第二十二章 我给你道歉

烟雨红尘勿相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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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树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沈问丘,心里居然莫名地打鼓,底气也跟着不足,情不自禁的后腿了两步,因为他看着少年郎那表情就……

    “来呀,你这么怕,做什么?你一直退,我又怎么给你道歉嘛?你这样让我显得很没有诚意诶?来来……靠近点,我这人很讲道理的,既然是我们的错,我们就认,我们敢作敢当的,来……别怕……”

    纨绔惯了的少年巍巍颤颤,重新走向这个让他感到气场十足的少年郎,语气有些不确定道:“真的?”

    “扑通!”

    然而,下一刻,少年腿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白衣少年郎一脚,没站稳“扑通”一声,就直接给跪了下去。

    而那冷着脸的少年郎,则是趁势摁住跪下去的锦衣少年,苏青树的脖子背,嘴里不停地嘟囔道:“好啊!来呀!跪下道歉,是吧?我给你跪下道歉的机会,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既然你都说了,我们这么讲道理,怎么能不赔礼道歉呢?我们道歉就是了,不就是跪下道歉吗?既然你这么喜欢跪下道歉,那咱就满足你,跪下,跪……下道歉,来来,再多来几个。”

    “嘭、嘭、嘭……”

    少年苏青树被沈问丘摁住脖子,“嘭嘭嘭”就朝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磕得锦衣少年是七荤八素的,旁观者看着就觉得额头疼,而他这每一响,都像是叩击在他们的心扉之上,每一位的心跳,都情不自禁的随着这一声声“响”跌岩起伏。

    沈问丘这一举动吓得在场诸人心惊肉跳。

    不过,待得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又顿感心中痛快,甚至在心中位沈问丘暗赞直呼:“这小家伙也忒他-娘-的钢了吧!牛-逼,牛-逼,我今儿个就认他当大哥,社会我大哥,管你长不长公主府家的小少爷,在我大哥面前就一个字,那就是干,给你干得七荤八素的,看你他-娘-的以后还敢不敢仗着家里的这点权势出来欺负人。”

    被沈问丘摁在地上朝公孙铭磕了几个七荤八素的响头,苏青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愣了好久,从蒙圈中回过神来,脑海里还冒出来这么个想法,“这它-娘-的,平日里都只有我自己欺负别人的份,今儿个是怎么着了,遇见个不长眼的也就算了,它-娘-的怎么就反过来了,少爷我自己还被人欺负,什么情况?”

    心中一片畅然,沈问丘嘴里还再嘟囔着,问道:“还跪不跪下来道歉了,要不,我给你继续……”

    那个小扑川儿也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白衣少年郎这么钢,这么轴,这他-娘-的,谁他-妈-的给他这么大胆子呀!连长公主府家的都敢开干?

    反正也是被那少年郎这顿操作给整懵圈了。

    不过好在,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回过神来,迅速上前去推开摁住自家少爷的沈问丘,扶起他家少爷,颤声警告沈问丘道:“小子诶,你-他-娘的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眼前这位可是……”

    “啪!”

    心中正痛快的少年郎上去就是一巴掌,打蒙那小仆,跟着还爆了句粗口:“我管你-娘-的是谁呀?本少爷要是不开心了,就是天王老子来都照揍不误!”

    少年郎这一巴掌可谓是卯足了劲,扇得这个叫‘川儿’的小扑整个人都在原地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的,好一会儿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横行京城几年未逢敌手的小霸王苏青树,打死了都没想到,今天会自己会碰到一个比自己还狠的角色,当即狠下少年,放出狠话:“小子诶,有种你别走,你给我等着。”

    然后,连滚带爬般的捂着刚刚被沈问丘踢了一脚的腿,一瘸一拐地跑了。

    少年郎朝着那两主仆狼狈离去的方向,喊道:“本少爷,我等着。”

    这苏青树主仆两人刚走,周围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很显然,这些人也是被这苏青树这对主仆欺负多了的,如今见到他们主仆二人倒霉,心中却不知道有多解气、多痛快。

    刚刚一顿揍,使得少年心中甚是解气,所以闻听周遭掌声,沈问丘居然还傻乎乎的把自己当成唱大戏的主角,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朝着当观众的人群,拱拱手道:“谢谢……谢谢各位的捧场呀!不过,这戏也唱完了,咱热闹也看完了,就散了吧,都散了吧……”

    观众喝着彩,意犹未尽的散去。

    有位实在看不下去的老人,扶住拐杖,巍巍颤颤走了过来,牵着沈问丘的手,说话都不是太利索,道:“年轻……人呐,听老头子一句劝,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吧!若是等他们回来,怕是……怕是你们比老头子我都先进了棺材。”

    知道老人是好意,所以少年郎很感激老人的劝解,故而温和地笑着对老人家道:“老人家谢谢你呀!不过,你放心,这天子脚下是个讲理的地方,我呀,哪也不去,就跟他们好好讲讲圣贤道理。”

    老头见少年郎不听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拐杖敲在地上,敲得咯咯直响,愤愤说道:“你知道……你知道你刚刚打的是谁吗?那是君上的小外甥苏青树,也是咱们南明国的长公主家的小儿子,更是吏部尚书苏大人的小儿子,这三位哪一位不是位高权重的?讲道理?你说你找谁讲理去呀?”

    沈问丘却依旧是固执得很,觉得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就是苏青树他是君上的儿子,那也得讲道理。

    所以沈问丘笑着对老人,道:“老人家,我真谢谢你,你能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感激,不过,我觉得咱们君上这么重视文人,想来一定是个讲道理的人,就算今天我打了君上的儿子,只要我们占理,君上也不可能把我们怎么着,你呐,就不要为我们担心了。”

    老头见沈问丘不听劝,叹息了一声,拄着拐杖巍巍颤颤地走了,嘴里还嘟囔道:“初生牛犊呀,不知世间人心险恶,怕是这阎王老爷那又多了起无处说理的案子咯……”

    少年郎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也没在意老人嘟囔的这些,而是在心中感叹道:“世人皆怕权贵,却忘了圣人教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这脊梁骨啊,什么时候能直起来呀!”

    少年郎看了眼一旁还在顾虑重重,满心忧患的公孙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吃饭去。”

    公孙铭依旧是忧心重重,道:“问丘,我看我们还是躲一躲吧?”

    少年郎看向公孙铭,问道:“躲,为什么要躲?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要怕他们?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咱们不科举了?”

    生活贫寒使书生养成了不敢轻易得罪人的性子,尤其是在富家子弟事情上。所以反而有些事,书生显得唯唯诺诺犹犹豫豫的。

    这些都是家中无背景,反而底气不足造成的自卑,读再多的圣贤书也是无用,因为身份地位不改变,他就不会放正自己的位置,就无法弥补性格缺陷,因而他又欲说:“可是……”

    白衣少年郎没有经历过穷酸书生的成长环境,所以他不是特别能理解书生这唯唯诺诺的性格,更不理解他在怕什么。

    少年一边走,一边还不断地开导着顾虑重重的公孙铭道:“圣人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是也’。我们是读圣贤书的,要相信圣人的话,分得清是非对错,要有自己的坚持。”

    公孙铭脸色忧虑道:“可他毕竟是君上的外甥,万一君上,徇私,执意要偏袒那少年,我们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之人,更不是君上至亲之人,君上凭……”

    少年郎打断公孙铭这种不好的想法,坚持自己心中的看法,又说道:“公孙大哥,你格局小了。别忘了,我们身后站着的可是一群文人士族,君上之所以成为君上,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可如果君上非要一意孤行,徇私于自己那只会仗势欺人的不争气外甥,那岂不是让天下士族寒心?因为一个不争气外甥失去半个天下,值得吗?”

    “再说了,位高极重之人,必定是爱惜羽毛之人。君上是咱们南明国权位最高之人,因而他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纨绔外甥,与我们两位举子为难?况且治国理政,哪一样,君上不用倚仗咱们这些文人士族的?若是单纯为了这么个不争气外甥,而是背弃天下士族文人,这国还是国吗?天下的百姓还会拥戴他吗?文以教化,国定则邦安,这个道理,君上会不懂?”

    “就拿文思会馆来看,就可以知道咱们君上是个讲道理的人,一定懂得圣人说的‘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的道理。又怎么会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外甥刁难我们呢?你我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准备科考,金榜题名,再而展露才华,为这天下百姓造点福业,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呢?”

    面对少年郎这番滔滔不绝的言论,公孙铭自叹不如,恭敬朝少年郎作了个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沈兄弟一番言论,顿使公孙茅塞顿开,受教了。”

    原本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老人,本就极为喜欢这位公孙公子的中规中矩,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很讲究。

    老人认为这位公孙公子比自家少爷稳重老练太多了,而如今连公孙铭都为自家少爷的言论劝解所折服。

    那老人也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自己的那些道理,哪有少爷的道理大,自己若是还不知趣,执意相劝,岂不是,反而自讨没趣?

    “唉,说了这么多,肚子都快饿扁了,还是找点吃的去。”

    白衣少年郎道:“刚刚来的路上,听说有家不错的酒楼。号称京城第一,不知道真假?走,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