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貘一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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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狗吠,天已大亮。

    城主府中,白展堂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虽然未曾与张英交手,但从被打成猪头的兵卒口中得知,前来绑走孙翊的门客是位顶厉害的武林高手,就算是跟程普将军交手,百回合之内都难分胜负。

    这是种什么概念?

    这名名为殷子庸的江湖武人能顷刻间将熊韶鸣打成重伤,足可以见一条蛇鞭何等霸道,被千人精骑围攻之时,以一己之力杀尽半数,只怕内功功力不会弱于四层。

    便是一个寻常门客尚且如此,此去定然是凶险无比。

    然而,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不能成为一方名将,此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程普之所以为主将,功夫傍身只是其一,这计谋策略,品性高洁,军中威望无一不是立足之本。

    若是无计谋策略,这打起仗来不懂阵法时局,便无从破阵。

    品性不端,则迟早要生祸端。

    军中威望不显,则难以服众,日久定生乱。

    因此将帅之才并不能只看武学高下,还需多方品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一方面有所欠缺,都是关在城门里喝酒被人砍掉脑袋的祸患。

    至于当一家主公,恐怕在此之上还有出身高低和用人之道。

    此计深远,非白展堂今日可堪破之道。

    单今日之事,若是当真遇见殷子庸,白展堂仰仗最多的还是自己练就的轻功。

    一大早,周公瑾推门就进来,神色慌张道,“兄长这就要走了?要不要多带些人马?”

    “我这是乔装进城,又不是进城娶媳妇,还能敲锣打鼓去?”

    还没开解完周公瑾,却见吴夫人又泪眼婆娑的进屋,“儿啊,要不带上桃微和破萼两个侍妾吧?这一路上总归有人照顾你。”

    “娘,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白展堂将行李背在身上,刚出房门,舅父吴景又拿出一把宝剑,“这是吴家祖上传下来的宝剑,留给你防身。”

    “舅父,你这给我个匕首还差不多,剑就算了,容易引人注目。”

    这些人终究不是武林中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乔装打扮。

    行走江湖,带的东西越少越不引人注目,这换起行头来就越容易。

    转身朝着熊韶鸣的屋内走去,华四壶老先生守了一夜,正拄着左臂闭眼休息,灵蕴阿竹两个姑娘则伏案睡去。

    再看向熊韶鸣此时脸色以大好,身上的伤也在逐渐愈合。

    白展堂顿时大感放心,刚要出门,身后华四壶老先生的声音却响起。

    “这孩子也算命大,一身经脉大穴封住的很及时,我听说是孙郎你所为?”

    回头对着华四壶老先生一拱手,白展堂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是医仙华四壶悬壶济世,能让熊子碰上华老前辈,才是他今日之福。”

    “不敢当不敢当,我在师门其实只是资质平平,谁想带出来的徒儿竟然资质更差。”想到徒弟灵蕴一身药到命除的本事,华四壶只能无奈摇头,“其实我真应该在你身边讨教一番点穴之法,只是身又要事途经此地,不便久留罢了。”

    “今日承华老先生大恩,若是华老先生愿意,我以后也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点穴指法。”白展堂也不藏拙,连忙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华四壶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道,“这样,若阁下当真想报答我,不如收留小徒在军中当个军医如何?”

    看着白展堂一脸不解神色,华四壶继续道,“我这一路上也听见小徒提及这位‘白少侠’,想必阁下当是个仗义人,不瞒阁下,这医者便是再精通医理,也总要实践,望闻问切,这时日久了,疑难杂症治多了,才能成为一方名医。小徒灵蕴缺乏的便是经验,军中乃死生之地,其实也是历练的不二法门。只是在下斗胆请求阁下务必要护着灵蕴性命无虞。”

    转头看向卧如睡莲的灵蕴,白展堂点头道,“华老先生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在给熊韶鸣掖好被角后,白展堂出城主府,自横江城的巷尾消失,而后从巷尾钻出一个佝偻着背脊面如黑炭的渔家翁。

    精心准备的易容面具下,白展堂微微一笑。

    这军中俘虏众多,难保其中没有诈降之人,虽然昨夜议事的都是亲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总不会错。

    换张脸皮,在这江湖上行走更安全。

    ……

    当利城中。

    “中!中!”

    “各位这把投壶能不能中,大家快下注!”

    军营之中,几个得了钱的兵卒们私下喝酒斗钱,兴致正起,却被一柄长剑将一壶砍成了两截儿。

    “军营之中不许喝酒,不许赌钱,你们不知道吗?”

    几个新兵蛋子见状连忙没了魂,还以为是碰见了那个将军,当兵久了的却是不怕他,上前挑衅道,“哟,这不是邱伍长吗?怎么不管好自己手下的五个人?过来管我们?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呢?!”

    “叫他声伍长都算给他脸了,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最近军中伙食不好,爷们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喝点小酒怎么了?就是马营长看见,也不会说我们,关你屁事?”

    面对一众小崽子的出口不逊,邱伍长御气于剑,直接一剑横劈砍掉了叫嚣之人头上的发髻,一时间众人皆乱了分寸,四散逃窜而去,再无人顾得上。

    方才还嘈杂的军营之中,此时只剩下一个老伍长坐在地上,看着双耳的壶瓶苦笑。

    他想象中的汉家兵将不该是这样的,将帅讲门第,剩余的都是一般的小卒,若不是被哪家大将看了去,只怕寒门子弟一辈子都难以翻身。

    出身,成了能不能有出息,成一方将帅的关键。

    想当初他邱老头还是年轻时,放弃家里祖业田地,就为了这一身戎马,到头来,却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可叹可悲的究竟是这世道,还是他自己?

    邱伍长拄着膝盖起身,他已经五十八了,没几年可以想了,那便不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