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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枫的手指落在念离的面纱之上，别过头，瞧着唤自己的兮儿。
她双眼紧张地凝视着慕容枫的手指，沉声道，“陛下，小姐的面纱不能随意揭开。”
慕容枫侧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兮儿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一边，对兮儿道，“照顾好你们家小姐。最近不必出来伺候了。”
说完，慕容枫又瞧了念离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兮儿给念离喂了药，一直守在她的身侧。
待到深夜，念离终于苏醒过来。
她偏过头，眼珠转动两下，望着坐在身侧的兮儿，低声道，“兮儿。”
兮儿猛然睁开眼睛，见念离睁着眼睛，立即俯下身子，“小姐，您醒了。”
念离瞧了兮儿一眼，四下里打量两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有水吗？”
“春香。”兮儿立即别过头，对着屋外高声喊道，“端杯水来。”
不一会，便见春香端着一只托盘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的面颊通红，左边脸上的五指印十分清晰。
念离喝完水，别过头，瞧了一眼兮儿，打量着她脸上的印记，沉声道，“春香，你的脸怎么了？”
春香闻言，下意识地别过头，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左脸，“奴婢没事。”
她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念离抬起眼皮，瞧了兮儿一眼。
兮儿可没有春香那么多顾及。
她瞥了春香一眼，嘟囔着嘴，对念离道，“小姐，您昏迷的时候，陛下来过。春香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被陛下听到了，就罚了掌嘴。”
说完，兮儿将自己如何和春香在院中叙话，慕容枫又是如何罚了春香的事情一一告诉念离。
听完，念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伸出手，两只葱白的之间蹿住衣袖，对春香轻声道，“春香，过来。”
闻言，春香向前两步。
念离抬起手，冰凉的手指在春香的脸上轻轻划过，“跟着我，委屈你了。”
听闻此话，春香的双眼抖动，握住念离搭在自己脸颊之上的手，“念离姑娘，奴婢没有什么好委屈的。要说这委屈，还是陈太医委屈。这分明是皇后娘娘不许太医院给您诊治，可是陛下半分也不责怪皇后娘娘，倒是将陈太医打了五十大板，差点要了陈太医的性命。”
念离缓缓转过头，盯着天花板。
她那一双蒲扇一样的睫毛抖动两下，长叹一口气，鼻尖耸动，连带着脸上的面纱也抽动了两下，“陛下怎么会责怪皇后娘娘呢？那是他心下的唯一。”
“念离姑娘？”春香离得很近，听得清楚，心中一沉，诧异地挑动眉角，凝视着念离的眼睛，“你说什么？”
“没什么。”念离对春香摆摆手，“你回去歇着吧。今夜不用来伺候了。”
春香直起身子，瞧了兮儿一眼，自己这才往屋外而去。
兮儿眼瞧着春香离开，这才坐到卧榻之边，伸着手，握着念离的手腕，“小姐，我不明白，您明明知道皇后娘娘若是听到了那些话，一定会勃然大怒的。您为什么还让我将那些话传了出去呢？”
念离直着身子，盯着天花板，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容，低声道，“萧清婉素来疑心重，越是可能将话传出去的人，在她心中的嫌疑便越低。”
“那您还被皇后娘娘弄成了这副样子。”兮儿嘟着嘴，低着头，两只手攒在一起，“我跟着您快三年了，从来没有见到你受过这样的委屈。”
念离偏过头，瞧着兮儿的侧脸，嘴角勾动，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兮儿，若是不这样闹一次，皇后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我呢？”
说完，她一只手撑在身后，挣扎着坐起身，眼底却是一片凄凉之色。
“小姐，其实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我瞧着，陛下似乎对皇后娘娘今日的举动十分恼怒。”兮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皇后娘娘置您的安危于不顾，实在配不上一个国母该有的行为。陛下定然会为您讨个公道的。”
不成想，念离却耷拉着嘴角，呵呵一笑。
她嘴唇惨白，此刻的笑容看上去更是万分无奈，“怎么会呢？他怎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责罚皇后呢？”
这句话，也不知念离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兮儿说。
说完后，她便楞楞地坐在卧榻之上，一动不动。
一夜无话。
翌日午后。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空气空还弥漫着青草的香味。
午后，太阳冲出云层，倒是照得空中和暖了不少。
念离坐在院中，更换了一只蓝色的面纱，在阳光之下倒是映衬得她面色更加白皙。
兮儿和春香蹲在长廊之下，正为念离煎着药，药香味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在空中四处蔓延。
慕容枫进了昭和宫中之时，看到的便是如此温馨的画面。
他立在宫门边，拦住预备通报的陈岷，呆呆地看着坐在石桌一边的念离。
她低着头，面前放着一只已经有些发黄的古笺。
慕容枫瞧着念离，心下一沉，眼前竟然多出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抽动了两下。
“陛下？”陈岷见状，轻声唤了唤慕容枫。
慕容枫闻言，身子一僵。
他深吸一口气，将右手的念珠盘在手腕之中，径直往院中而去。
慕容枫每走一步，那张浮现在自己的面前的脸颊便清晰一分。
她穿着棕红色的战甲，头上戴着同样颜色的头盔。
她最喜欢坐在那匹名唤风暴的马，同自己说了几次，慕容枫都没有同意将风暴给她。
她总是跟在自己身侧，无论是战场杀敌，还是朝堂之上的阴谋，她总冲在最前面，为自己挡着所有的危险。
三年了，慕容枫一直以为她的样子自己已经忘记了。
可是，自从这念离进宫以来，她的样子却越发清晰起来。
说话的功夫，慕容枫已经走到念离身边。
他伸出手，搭在念离的肩膀之上，低声道，“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