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芜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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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昀干的?”武知蹊不知道有谁这么倒霉,一大早惹了他。

    “不然还有谁做得出来这么缺德的事儿!”那小儿往窗户外看一眼,“客官有所不知,那谢狗今儿走路都是瘸着的!听他们骂来骂去,应当是那小子为了给他师姐报仇,将谢狗给打瘸了!结果没逃掉,被谢狗和他的属下,逮到街口来咯!”

    武知蹊端碗的手一顿,仰头看着他,追问:“那人还挂在街口吗!?”

    “是嘞,不过人都散了,你说赤身裸体的谁也不好意思看啊!嘿嘿!哎哎哎!你跑啥?客官?客官!”

    小二就瞧她将自己一推,然后从窗子跃了出去,他凑过去趴着往下看,武知蹊却是往南通街口跑远了,只纳闷的咂咂嘴,“怎么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赶着过去看男人裸体!羞不羞的羞不羞!”

    武知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去了,是不是会叫左芪更难堪,她只隔着一个转角,拉过一个啃糖人的孩子,哄道:“你能帮姐姐看看那街门,是不是有个人没穿衣服被挂在那儿?”

    “唔……”那孩子糖人不离嘴,小脑袋晃得两只小辫子甩起来,甚是可爱。

    “来你说话。”武知蹊将她的糖人抢过去,“你去帮姐姐看一看,我给你买十个糖人!好不好?”

    “好。”

    只见那小孩儿蹭蹭蹭地就跑了过去,也就一探脑袋就转个身,对武知蹊说:“没了。”

    “没人挂那儿了吗?”

    “没了。”孩子指了指两步远外的糖人铺子。

    “好。我给你买糖人。”武知蹊牵着他走过去,从裤腰里找出来几个碎银子放在那老板手中,只说:“给这孩子做十个糖人,我先走了,你别骗他。”

    武知蹊摸了摸那孩子的脑瓜,跟他说:“谢谢,你好好吃吧。”

    “我爷做糖人可好吃。”

    孩子指了指糖人铺的老板,那老翁笑的颇不好意思,武知蹊反应过来后也不做什么讶异,转身往街口跑了。

    左芪是刚被人放下来的,虽说周遭人已经少去,但是这种耻辱还是叫他万分煎熬,他接过来燕骊递上的大袍,匆忙穿上,头一次万般标准和诚心的给他作揖,“多谢燕公子相助!左芪没齿难忘!”

    “无妨。”燕骊指了指停在边上的马车,“左公子要去哪里?在下遣人送你。”

    “我……”

    “左芪!”武知蹊没想到是燕骊出的面,一时相逢,有些无言的尴尬。

    昨夜收拾完王府的鬼魂和妖孽之后,燕骊还留到半夜,给那些被害死的人,超度亡魂,他那时候来对自己解释过,对于咚隆的突变,他要下手也是不得已。

    武知蹊当然清楚,她也看在眼里了的,如果晚一步,那么花雾容便会死在咚隆爪下,可是咚隆跟了她那么多年,如今说死就死了,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关键是,昨天莲子对自己说,在他们没来之前,崇欢殿的覃长思就试图杀死她与咚隆,武知蹊后来在咚隆的尸体上找到一张即将销毁的符纸,关于咚隆忽而的异常,她不能确定是否跟这张符有关系,又是否能跟覃长思脱的了干系。

    如此,连带着燕骊,她都一时间没办法直视。

    “师姐师姐。”左芪有些不争气的掉了一颗泪珠子,罢了抬袖一擦,对着武知蹊也拱手,“都是左芪的错,错在昨夜浪荡在外没有帮到师姐!错在没有将谢狗打死!”

    武知蹊将他的袖子一拉,转身便要走。

    “知道武三姑娘尚存心结。”燕骊只看着她的背影,“只是在下仍要叮嘱,赦王府水深,昨夜的人皮风筝是如何混进府中的都查不出,姑娘能远离便远离吧。”

    她脚步只稍一顿,还是走了。

    燕骊就目送她远去,拐个弯,身影都看不见了,才对旁边赶马的小厮说:“你看她,不肯理我。”

    “燕公子,她是谁?”

    “武知蹊。”

    谢昀的马刚在赦王府门口停下来,就见到花雾容和盛嬷嬷等在了门口,二人皆是一脸的不悦。

    他下了马,旁若无人的就走了进去,谁都没看一眼,花雾容想说一句话都说不上,盛嬷嬷自然不同,倒是紧巴巴的跟了上去。

    巴兰阁的院门还有一些擦不掉的血迹,谢昀瞥了一眼,“嬷嬷,洗不掉的都叫人丢掉,墙若是洗不掉就敲了重新砌,地呢就挖起来重新填,咱们有的是银子,不必看这些触霉头的!”

    “殿下腿还行不?”嬷嬷心疼的看着他瘸着的右腿,“武姑娘是去哪里了?她师弟怎么好端端的打了你?”

    “别问这么多。”谢昀也不进屋,就在茂密的辛夷树下坐着,海饮了一壶的凉茶水,朝站在一边的盛嬷嬷摊手,“丙冬说今儿一大早,嬷嬷代我收了封信儿?”

    “是了!”盛嬷嬷这才想起来,从胸口摸出来一封信函,被焐的温热,交到谢昀手上去,“北境送来的。”

    “遥关就遥关,说什么北境。”谢昀纠正道:“叫旁人听去了,要以为我通敌叛国了!”

    “行,嬷嬷的错。”盛嬷嬷看他拆开来,站在一旁瞥了两眼,一个字儿也不认识,只问:“翟二爷说了什么?”

    谢昀将她推走,不耐烦道:“你忘了昨夜武知蹊怎么跟你说的了?说你看起来壮,其实七魂六魄都虚着!你还不去躺着歇着!瞎操心!”

    “嬷嬷知道殿下好心。”

    “放心去吧,翟二斤劳您老惦记,他身子骨好着。”谢昀见那老嬷嬷从院子里走出去,便开始看信。

    ——阿虞寄信于我,告知你在临城诸多磨难,叫我回来帮你。谢不平,我随阿爹驻守遥关至今已有四年,学仍无所成,北遥军日益强化,北襄不敢来犯,倒是安稳度日,不料圣上如此亏你,叫阿爹与我皆心寒。如此局面令人挂心,我便传信告知于你,如若不差,两月内我将赶至临城,只称抱病回家休养,不引瞩目,万勿多虑。——翟循亲书。

    “字丑。甚丑。”谢昀如往常一般读了从遥关寄来的信,淡淡评点一番,只是心里倒是不安起来,拿着信起身去了后院见沈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