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偿还

云轻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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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猛然,她想起林子衿和夏天蓝的关系,既然夏天蓝的亲生母亲曾是林子衿的后母,那他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还差点结婚呢?

    月亮隐隐觉得这一切可能跟他们当年的分手有关系,她决定回到那一年,去找寻答案。

    这一次,月亮聪明的选择了返回夏天蓝的过去。

    ******

    屋里,沙发上只坐着夏芳和夏天蓝母女俩。

    “天蓝,我决定去找你林叔叔。”

    “妈,既然爸已经过世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夏天蓝望着自己的母亲:已不复当年的年轻漂亮,岁月的磨砺,早已将她变成尘霜遍布皱纹丛生的小老太太。

    “天蓝!”夏芳激动的拉住夏天蓝的手,嘴角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原谅你了!”夏天蓝拍了拍夏芳的手背,算是安抚。

    “天蓝,当年是妈妈对不起你,妈不应该在你两岁的时候,就抛下你。”

    夏芳怎么也忘不掉,她回来后夏天蓝躲避的眼神,一直不肯喊她妈妈,只用“喂”来替代。

    “都过去了,妈。”

    夏天蓝垂下眼睑:不是她翻篇原谅了,而是她最爱的爸爸已经去了,一切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看来,夏芳还是忘不掉林远山,打算去找他呀!”月亮嘀咕着,不忘一路跟着母女俩。

    母女俩来到一个小区,远远看见了林远山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应该是林子衿。

    正当夏芳为不期而遇感到高兴,准备迎上去相认的时候,身后的夏天蓝死死的拽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前行的脚步。

    夏芳不解的回头,用眼神询问女儿:这是怎么了?

    夏天蓝怯生生的盯着前方,用手指了指,问道:“妈,那个年轻的男人是谁?”

    “他是你林叔叔的儿子,林子衿。”

    夏天蓝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林子衿的方向,眼里的柔波足以融化一桶冰块。

    “神哪!夏天蓝就这么爱上林子衿,对他一见钟情?”月亮捂住自己的心脏,表示受不了。

    “妈,我能求你个事吗?”

    夏芳不是傻瓜,她也曾年少懵懂过,女儿的反常表现她岂能看不出来。

    “天蓝,你说吧!”

    夏芳给了夏天蓝一个肯定的语气和眼神,如果她们母女俩注定只能有一个人得到幸福,她一定会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的女儿,她欠她的太多了。

    “妈,你说我自私也好,我求你成全我,我要和林子衿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夏天蓝的眼底,无与伦比的坚定。

    “哎…….”夏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天蓝,妈会帮你的!”

    “妈,谢谢你!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爸走后,我很难过,觉得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去了。幸好,我还有疼爱我的妈妈!”夏天蓝哽咽着,望着夏芳的眼里有感动,继续补充着:“对我来说,林子衿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未来的希望。”

    听见夏天蓝如此决绝的话,夏芳很惊讶,问道:“女儿,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子衿,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情呢?”

    “我也不知道!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指引着我,我觉得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夏天蓝的眼神重新回到林子衿身上,转换成了柔光,仿佛融融的积雪,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母女俩匆匆离开,夏芳将夏天蓝安排在旅店住下,自己去找林远山。两个人找了安静的小花园。

    “远山,这些年,你还好吗?”夏芳深情凝望着林远山,他们都老了,早已不复当年风采,不再是年轻时敢爱敢恨的男孩和女孩了。

    “夏芳,我一直在等你!”林远山抓住夏芳的手,搁在自己的脸庞。

    夏芳抽出自己被包裹的手,压低声音:“远山,我来是有事要求你。”

    林远山从陶醉中苏醒过来,不假思索的答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也知道,我有个女儿,她叫夏天蓝。我想咱俩能不能撮合天蓝和子衿?”

    林远山一脸错愕:他听说了夏芳丈夫去世的消息,原本打算去找她,他以为夏芳这次来找他,是来复合的,万万没想到要和他结成儿女亲家。

    “为什么?”他不甘心,这么多年的等待付诸东流。

    “既然这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不能在一起。何不将这种遗憾弥补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呢?”

    “不。”林远山大声的嘶吼,竭力反对:“这样,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林远山的态度很坚决,他看的出来,夏芳对他还有感情,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心。

    “远山,我欠天蓝的太多了,我想补偿她。”

    “怎么补偿?牺牲我们的感情,牺牲我儿子的幸福?”

    夏芳的声音很低,凄凄的诉说:“远山,我也没想到,天蓝会爱上子衿。我就这一个愿望,希望你成全我,看在我们曾经相爱一场,看在我曾经照顾你们父子六年的份上。”

    说着,夏芳摘掉了眼镜,露出了那只狰狞的瞎眼。

    林远山犹豫了,他想起了那六年的时光,夏芳曾给他们父子带去很多的欢乐,想起了那场意外,林子衿曾不小心戳瞎了夏芳的一只眼睛。

    他凝望着夏芳的眼睛,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和子衿的确欠她的。

    良久,林远山终于下定决心,坚定的回答:“好吧!我答应你。就跟子衿说,我给他介绍的对象。”

    “改天,你先带你天蓝过来,我们三一起吃个饭。我好了解了解天蓝。”林远山补充道。

    “好。就明天吧!”

    ******

    看到这里,月亮替林子衿难过,他的父亲林远山,把他当作筹码,把他的终身幸福作为交换,来弥补他们父子对夏芳的亏欠。

    更为夏芳母女俩的行径感到可耻,这是拿着别人的良心不安来换取一个男人的下半生。

    *****

    林远山回到家,林子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远山性子很急,直接和自己的儿子开门见山:“子衿,爸给你介绍个对象。”

    林子衿愣了愣,随即不耐烦的丢下手中的遥控器。

    “爸,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外面的女孩不靠谱,爸给你介绍的,踏实可靠。”

    “我不要。”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她到我们家吃饭。”林远山用父亲的威严给了林子衿不容反驳的肯定。

    然而,林远山的计划却因为林子衿的倔强而落空,他躲着不肯回家。

    隔了几天,夏芳私下找林子衿,戴着一副墨镜。

    望着对面的夏芳,林子衿只觉百感交集,儿时他把她当作妈妈一样的依赖,而她也把自己当成儿子一样的疼爱。

    “子衿,转眼你都长大,变成帅小伙了。”

    “阿姨,你找我什么事情,不会为了叙旧吧?”林子衿用的是“阿姨”,既不是“妈妈”,也不是没有称谓,此时,起码他对她还有些许的尊重吧!

    “子衿,我……”夏芳欲言又止,掩面缀泣起来。

    林子衿冷冷盯着对面的女人,演着自以为是的戏码,可笑之极!

    哭了一会,见林子衿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夏芳演不下去了,只好继续自说自话下去,擦着泪,感叹道:“子衿,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还是母子。”

    林子衿依旧沉默不语,冷冷注视着夏芳。

    夏芳继续说着:“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回到了天蓝身边。我才发现,和你们父子在一起的六年,我亏欠天蓝太多太多。”

    林子衿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忽然开口问夏芳:“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吗?”

    夏芳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几分,并不接招,换了个方式关切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林子衿脸部抽了抽,表情凝重,提高了声音:“在我八岁的时候,在那场意外你离开我和爸爸后不久。”

    “子衿,谁都不想这样。”夏芳摘掉了墨镜,指着自己的那只瞎眼,声音有些激动:“你看看我这只眼睛,你能体会我的痛苦吗?你不能。”

    林子衿苦笑着:来了,终于还是来了,欠的债,终究要还的。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林子衿坦然面对,他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

    “子衿,我只想你能和天蓝在一起。”夏芳一把扯掉遮羞布,不再迟疑,把握机会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

    哈哈……

    林子衿仰头大笑起来,望着天花板,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在他们眼中,他算什么,工具吗?

    其实,早在夏芳约他见面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而他也早将一切想的清清楚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副躯壳,用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债,也未尝不可。

    “好,我答应你!”林子衿重新将目光锁定夏芳,干脆的答应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