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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巅云团倏来倏去,雾海雪浪滚滚,颇有番扑朔迷离的味道。
崖岸,两白须老者席地而做,石桌横亘,黑白纵横,偶有刀光剑影浮现,倘若喊声震天。
黑棋落定,厮杀顿止,对面一身杏黄色道破老者抬目,一双浑浊的老眼却炯炯有神,直视对方瘦弱老者,逼问道“东南西北一熙宁,倘有异心,江山何在?君何安矣?”并不特别的声音出口,却显得气势如虹。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问,瘦弱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中如同带着股梵音,十分耐听。
“十载风云,腥风血雨,论他何人,曷不是一抔黄土,半缕青烟?吾已土埋半身,生死又该有何虑?”瘦弱老者一抚白须,悠然抬首,颇有些仙风道骨,不是整日与楚晨吹胡子瞪眼的熙宁王又是何人?
“你此番悄然出手,别人感受不到,以为我也感受不到吗?你在楚晨身上埋下了一颗剑意种子,只怕一但触发,便会留下一道凌厉的剑气吧?”老者目光灼灼的望向熙宁王,见到对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接着道“西凉贼子谋反,楚晨便是大楚罪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圣上阵营的人,可别忘了自己的立场,站错了队。”
熙宁王笑而不语,一拂袖,便飘然起身,负手而立,目光悠然望向远方,任老头如何凝望,都面不改色。自顾自的吟唱“冬烘烛下参佛悟,扫雪烹茶念佛经。”
道袍老者见此,也不得不放弃质问,他可是深知他这老友的犟脾气,这老头笃信佛教,一身香火气,自命住宅苦雨斋,世人皆认为熙宁王飘然若仙,慈爱如佛,但老头学佛却不信佛,他有恬然返璞的心性,却也免不了发怒的佛家大忌。作为大楚开国大臣,他可是被公认为除圣上以外的第一高手,曾经他一怒之以下一拳之力击退东北二王,举世震惊。
老者无可奈何,旋即轻叹。
微风拂来,衣袍猎猎作响,风云依旧。
“天高皇帝远,海深苦僧行。”不知是谁的一声悠悠长叹,萦绕山间,久久未散。
就在这静谧之中,却突然出现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熙宁王二人察觉,目光紧紧盯向天边,感受着那股隐晦的气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红光一闪之下,两人便顿时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寒,一道白袍人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二人面前,二人目光流转,竟迫于其气势双双倒退,与孙康二人一般无二。
“前辈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感受着对方深不可测的修为,二人倒也干脆,俯身询问。
“哈哈,老夫千灵幻。”千灵幻扯了扯嗓子,弄出一股嘶哑的感觉。摆出了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一摆手道“老夫此番前来是为收徒之事。”
见眼前二人幽怨的眼神,来人似笑非笑的道“你们两个老头就算了。”
听完,两个老头也觉得面子挂不住,干咳了几声。
“这个剑意种子是你留下的吧?”千灵幻望向熙宁王,意味深长的一笑。
熙宁王见到剑意种子双目一眯,竟生生顶着压力向前一步,身后杏袍老者脸色大变,死死拉住熙宁老头。
未等其开口,千灵幻接着道“那小子与老夫有缘,老夫带走了,那小滑头现在好得很,只是前来告知一二,此道剑意可救得吾徒一命,老朽在此表示感谢,但从此以后我怕徒儿是用不上这种小把戏了,便还与你。”
说完便将剑意种子抛向熙宁王。
熙宁王紧紧握住手中之物,看到手中印着王字的令牌,感受到楚晨无恙后气息便渐渐平稳。
千灵幻见得熙宁王关切的神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挥手,便见两道年轻的身影随之闪现,只见两人均是灰头土面,狼狈至极,气息却是极为平稳。“这两人是我那徒儿托老夫所救,现已无性命之忧,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便不由分说的将两人抛给熙宁王,熙宁王小心翼翼的接过两人,望着熟睡中的两人,嘴角微微抽搐,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能睡得着,这两个小崽子!
做完这些,千灵幻满意一笑,转身,几步便消失在了天际。
杏袍老者目光闪烁的望向千灵幻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此人修为,就算年头面见圣上时也无此种压迫感吧。”
熙宁王将目光从令牌上转移,望向天边留下的一道白痕,若有所思。
“这天下,恐怕要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