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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的父亲叫张学友,小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大家听到都跟张学良联系在一起,很好记。后来港台流行歌曲席卷全国,四大天王也是尽人皆知,再见到、听到他的名字,都直接笑说张学友。张哲听老妈说,为此他父亲还专门练过张学友的歌,只是很少听过他唱了。名字好记,但成不了张学友、更成不了张学良,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平凡的工人,多年下来挺过了下岗浪潮,熬到现在也就一个小组长。
张哲的母亲李惠芳跟张学友是一个工厂的,后来效益不好的时候,主动要了下岗治标,一家人两头打算。这些年变换了很多工作,现在是在一个本地私企工厂上班。他们都是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最大基数的普通群体之一,岁月除了让他们的脸、身体留痕了,也早就磨灭了他们的雄心壮志。在很多年前,他们的最大梦想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在儿子张哲身上了。希望把他供上大学,培养成为一个能够出人头地的人。
在前些年,全国每年有几百万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工作成为了历史,到处是找工作的人,同事里面的同龄人,聊的最多的也是为子女工作问题。那时候他们就开始把目标调低,不指望张哲能够出人头地,只求能够顺利的大学毕业、顺利的找一份收入还可以的稳定工作、谈一个实诚的姑娘……张学友上班的工厂距离家不远,当年买房子就是考虑到上班方面的问题,李惠芳找工作也一向选择就近。多年来,一直是自行车代步,这几年换成了电动自行车。这里没像‘北上广深’一样搞大型的面子盛会,也没有为了城市形象而禁止电动车上路。今天和往常一样,张学友下班之后,骑车去接李惠芳下班,快到家了,在附近市场买点菜。这是他们曰复一曰、年复一年的重复……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曰子。
从菜市场回到家的这段路,已经遇到多个邻居熟人,都以当面羡慕口吻赞叹他们有个好儿子,让两人很纳闷。张哲不是在学校么?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毕业么?难道他已经考上研究生了?没听说他要考验啊!
两人莫名其妙,但其他人有以为他们知道,这会儿接孩子、买菜什么的也忙,也没有人跟他们仔细解释。
等到回到楼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儿子的身影,都非常的开心和兴奋,不是说星期天回来的吗?今天就回来了?
他们赶紧过去,可到了眼前一看,乐不起来了,只见儿子正从一个回收二手的人手里接过几张钱,而家里的电视、冰箱、热水器、抽油烟机,全堆在那小四轮上了。两个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了,敢情一路上遇到的熟人,都是在说反话呢!
父母往往对子女期望很高、标准很低,不能成为名人富豪、小富则安也不错;无缘富贵、能有稳定工作也不错;实在不行、至少别学坏就行了……见儿子很久没回家,一回来就把家里大件的东西都变卖了。这直接把张学友气得要揍他!
“爸、妈,你们回来了……”张哲被这变故弄懵了。
“再迟一点回来,房子也要被你卖了!”张学友低吼了一声。
张哲让那回收二手电器的人走人,然后过去小声的说:“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回去再说吧……”
做娘的哪个不疼儿子,李惠芳没有像张学友一样激动,她觉得儿子会这样,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便拉着他先往家里走,然后低声问道:“小哲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要钱的话,只管跟我们要,只要不是做坏事——你也不会做坏事,我们都会给你……这、这些能卖几个钱呢?”
“这个……困难不算,只是有点问题,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得了。”张哲犹豫的说。虽然他是一片孝心,但突然大置换、没有跟他们商量一下,说不定会怪他乱花钱败家。
李惠芳苦笑了一声:“小哲啊,你就是我和你爸的全部,有什么我们接受不了的?”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张学友在后面低声骂道:“小兔崽子!不会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没钱打胎吧?”
张哲那个汗哪……!他苦笑道:“爸,你猜这个,不是败坏我名声么?再说,我遗传你的形象气质,能有什么魅力?这年头的姑娘可没我妈那个时代好骗!”
“你、你……”张学友为之气结,“你问问你妈我当年是不是全厂数一数二的风度翩翩美男子、知书达理潇洒文青?!”
听到儿子的话,李惠芳已经哑然失笑,再听到老公不服的话,她更是忍俊不禁。
“你要不要脸啊!还风度翩翩美男子、知书达理潇洒文青,现在大腹便便还差不多。”
一家人在低声说话间回到了家,开门进去之后,张学友和李惠芳两个人都怀疑走错门了。尤其是张哲的开亮灯之后,他们甚至想要退出去看看门牌号。
“这……这是……”
张哲关好门,拉他们坐下,把刚才泡好的茶给他们斟上大杯。“你们儿子再没出息,也不至于回家搬东西卖啊。是我赚了点钱,把咱家一些老旧电器换新的了。我们这里位置不大留着就堆满了,反正也不值钱了,就处理掉了。”
“你哪来的钱?”张学友忍不住问道。
李惠芳也忙问:“刚才为什么要吓你妈啊?”
“你们先是以为我偷卖家里的东西,又是怀疑我哪来的钱。我这不是要问你们能不能接受吗?”
听到儿子的抱怨,两人互相看了看,确实在信任方面做得还不够,可又耐不住好奇心。
看他们的样子,张哲耐心的问道:“我读哪个学校?我读什么专业?我是不是比别人笨?所以,我能赚钱,是迟早的事情,我更早就开始实践而已。至于我做什么,你们就不用艹心了。就我这体质,想要为非作歹也不行啊。何况我至少遗传了你们的优秀基因、又受到你们的谆谆教导,不能也不会为非作歹,是吧?”
儿子一再拿他的遗传基因开玩笑,让张学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你长大了,不管你了!”喝了一口茶,径直走向了卧室“这得花了多少钱哪?”李惠芳放下茶杯,拉着儿子的手,关心起具体的、重要的问题来“才一万多、不到两万呢。现在便宜呢,一起买还打折。”张哲安慰道,也有点感慨。这就让他们难以接受,突然买套房子的话,更是要担惊受怕了。只能慢慢来了,以后搞个公司的名义吧。他忽然体会到了赵小云的为难……“一两万还便宜!你这孩子、真是乱花钱,我们家那些都还是好好的,能用就用,干吗要换新的?赚钱了攒着等你以后结婚多好,这些现在买了,到时候就不新了……”李惠芳念叨了起来,对于那些还能用的电器就这样换掉,她还是非常的不舍。
“妈,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生产的家电,用到现在辐射要比当年更高,比新的就更不如了。对人体不好……这些现在生产的比以前的环保、节能省电呢!”张哲发现跟老妈讲辐射危害这种看不见的,不如说省电来得管用,每个月交电费最直接的感觉了。这也是很多商家忽悠消费者的地方,让人看到小钱、忘记大钱。
“是吗?能省电也好点……”李惠芳刚刚认同,随即反应过来,笑骂道:“忽悠你妈呢!我们两个用得了多少?这得多少年才能省回那点电钱呀。”
“那我们换个角度,就像刚才说的,如今的女孩子,只是谈恋爱还可以,真的要结婚的话,男方就得拿出一点经济实力来。咱们没有新房子,弄点新家具也是为了方便您儿子骗姑娘嘛!要不人家来到咱家里,到处都是破旧的,能安心跟我吗?”张哲无奈,只能祭出恋爱结婚的大事来了。
“说得有道理……”老妈点头同意。
“所以啊,其实我并没有乱花钱,像沙发、茶几、凳子、床这些我都没换。”
“什么时候?”
张哲奇怪的看着老妈:“什么‘什么时候’?”
李惠芳笑眯眯的问道:“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
“呃……”张哲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你这都主动把家里更换一新,那肯定是已经早到满意的姑娘了。这是为带人回家做准备的吧?那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好准备一下。”儿子有女朋友了,比把家里更换一新更加让她开心。
“老妈啊!我就不能为你们准备的么?这是顺便为将来打算而已……”张哲无奈。
“没有?那……以前那个呢?”李惠芳热心的问道。
“什么以前那个?”张哲不解。
“以前和你照相那个,高中女同学……叫什么来着?”
张哲晕倒……老妈啊!就算我魅力不够,可也还没有到剩男的地步,值得那么着急艹心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