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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牛风一般的速度早来报信了，村子里按照通知早已经摆好了桌椅纸笔。
老村长直接带着周顺和差役们到了场子上，场子那里已经各家各户都在等着了，这样的场合几乎全村都来了。
周顺招呼差役们取出量器，自己坐到桌子前拿出自己带来的册子，册子上是拂水村的资料信息。
张大牛按照老村长的吩咐第一个先交，村子里都没有意见，交的时候也没有被为难，谷子晒得很干，再按照家里的坡地旱地交了税钱就过了。
之后老村长就让张大牛先去准备午食，张大牛就带着张二牛和张大妹去了食肆，村子里其他人继续交税钱。
昨天大琪叔说按照十人份准备，但除了差役们还得算上老村长和现任村长大琪叔吧，那昨天想的菜色就还得再加几个。
还有要把十多人坐的大桌面也要搬出来用，这样才能坐齐，大桌面还在家里杂物房里呢，先得回去搬大桌面。
这样盘算了一下，张大牛就带着张二牛去家里搬出了大桌面，张大妹提上早上吃完早食的碗筷碟子，三人就锁上家门去了食肆。
大概是因为被放出来了，小黑今天异常地兴奋，一直在张大牛腿边转来转去的，张大牛和张二牛两个抬着大桌面，不好看路，好几次都差点踩到。
张大牛用脚轻轻踢开小黑几次，嘴里也呵斥了好几次才让小黑明白意思，隔的远了些。
到了食肆，张大牛就招呼着开始做今天的午食。
今天中午这顿饭不仅仅只是一顿饭，还是老村长爷爷给自己拓宽人脉的机会。
老村长爷爷大半辈子都是待在这里，再加上周边几个村子的嫁娶往来，至少镇周围的关系脉络，老村长爷爷是很熟悉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老村长爷爷的大儿子大琪叔娶的媳妇刘婶就是刘里正的小女儿，而大琪叔和刘婶的大女儿王大妞则是嫁给了陈家村村长的儿子。
除了这个以外，各村各家各户之间也是嫁出娶进，相互之间都是能牵扯上的。
这里的村子一般都是从同姓聚居慢慢发展起来的，所以都是村内很少相互结亲，大都是与异姓村子结亲。
小地方就是这样，路上两个不认识的人扯上几句就能很快找到都认识的人，接着很快就能熟识起来。
所以不管是为了人脉，还是为了多些回头客和好口碑，怎么说今天中午都得准备一席好吃的席面。
张大牛翻翻食材，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在昨天定下的菜色里又加了四个菜，从八个菜加四个凑出十二个菜色。
“大牛哥——”
张大妹听到外面声音传来，站起来瞧，看到王七伯家的四儿子王喜提着桶跑了进来，衣服下摆和裤腿都半湿半干的。
“大妹在啊，你们都在呢，大牛哥呢？”王喜把木桶放在柜台旁边，问道。
“喜子哥。”张二牛站在厨房墙边洗着熏肉和腊肉。
“喜子哥。”张三牛停下手里的活叫了声。
“喜子哥。”张四牛停下写字的手，也抬头喊道。
张大妹也叫了声，指着里间说：“大哥和二妹刚刚进去里面拿东西，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你坐着等一会儿吧。”
“行。”王喜点头，坐在离柜台最近的桌子边。
张大妹从柜台上提了一壶茶，拿了杯子给王喜倒上，让张三牛去里屋拿个干手巾去，顺便叫大哥出来。
“喜子哥，你跑这么急找大哥干什么？”
“我爹听说今天来的差役比往年多，让我和三哥去河里网鱼，怕你们菜不够。可是运气不太好，没弄到鱼，只从河边上拢到了小半桶虾。”
说着，王喜指了指柜台前的木桶。
张大妹探头瞧了一眼，虾虽然是河虾，但是个头相对来说还挺大的。
“诶？喜子，你怎么来了？”张大牛和张二妹被张三牛从里面叫出来，问道。
“喜子哥。”张二妹也笑着叫了声。
张三牛把干手巾递给王喜，王喜接过，边擦边解释道。
“我爹让我和三哥网鱼，鱼没有，只拢到了半桶虾，给你送来，让你中午做，也算是一个菜了。”
“我这里菜有的呀，自己家留着吃啊。”张大牛看了看桶里蹦跶的正欢的虾，说。
“我爹娘担心你今天人多，菜不够，特意让去网的，要是我又带回去，肯定得挨说。”王喜赶紧摆手拒绝。
“也好，大妹，给喜子算算钱。”张大牛想了想，对张大妹说。
“可别！我要是敢拿钱，就得挨揍了！”
“行了，几文钱的事，村里人给我食肆送来的东西我都给算钱的，你可别坏我规矩啊。”
“不行，不行，我爹娘打起人来可狠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钱来的呀。”王喜想到爹娘的“混和双打”，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几文钱，你还说不通了？实在不行，那就别说，自己分了留着用呗。”
“那我也没什么可买的呀。”
“嘿，你难道自己手里不拿点钱吗？钱是英雄胆，男人没钱，英雄都变成狗熊了。”张大牛继续说。
其实张大牛也是知道王七伯和陈婶子对成亲了的儿子都会慢慢放开手脚，虽然会怪王喜拿了钱，但不是反对儿子们手头上有钱。
至于这半桶虾的事，张大牛去说说就行了。感情好是一回事，但在钱的问题上也没必要推来推去，还是算清的好。
“那，我不是可以打短工挣钱吗？”王喜有些犹豫了。
“你多条路子挣钱不好？以后不管谁家送来的东西，只要我要了，我都会算钱的，你也就别推脱了，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
“谁说我不是了！不就几文钱嘛，反正爹娘也打不死我。”第一句话王喜还声音挺大，后面两句就成嘀咕了。
王喜想了想，一咬牙接过了铜板，想着，回去了先和大哥分了，然后让大哥去跟爹娘说，这样肯定大哥先挨骂。
“吃饼吗？今天刚做的肉饼，可香了。”张大牛问。
“吃！多少钱一个？诶，大牛哥，既然我给你送东西来，你算了钱。那我买你的饼，也要付钱！”王喜脑筋一转，想出了主意。
“你，行，付钱吧！”张大牛瞪了这个滑头的小子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王喜看大牛哥的话被自己堵了回去，笑呵呵地把刚刚拿到的铜板又还回去，屁颠屁颠地提上桶，跟着张大牛进了厨房。
“你这等着也没事，把虾处理了吧。”张大牛看着端端正正坐在灶口的王喜一眼，顺势说。
“诶，行，”王喜一口应下，抓起一只虾，发现不知道怎么办，“额，那个，大牛哥，怎么处理啊？”
“先换几桶水洗干净泥，再在放了盐的水里放一刻钟。等虾吐干净了，把虾头尾分开，最后把虾背上那条线去了就行。不过这河虾这么小，那条线就没必要去了。”张大牛拈起一只虾看了看，说。
“好。”
“要是你不忙的话，把每只虾都用手指搓搓，这样清洗的更干净。”
“行，反正家里人都在呢，我就给你帮忙了。大牛哥，原来你做饭好吃，还有这么复杂的过程啊。”王喜提溜来一个装了清水的木桶，边洗边说。
“我还是叫二妹和三牛来帮你吧，你这动作太慢了，我饭都做完了，你可能还没洗完。”
“嘿嘿，手生手生。”
“二妹，三牛，进来帮忙。”张大牛叫道。
张二妹听到叫马上就起身了，张三牛应了一声没动，还在那里逗狗玩。
“三牛，别玩了，进来帮忙。”张大牛又叫了一声，张三牛才动。
三个人在洗虾的时候，张大牛煎的饼子也好了，一气煎了十八个。
王七伯家十六口人基本上人手一个，额外给王喜煎了两个，当然个头没有卖的那么大。
看到饼子煎好了，王喜也坐不住了，甩甩手上的水，就想直接伸手去拿。张大牛作势要用锅铲去拍他的手，王喜才拿了旁边的筷子去夹。
张大妹在外面守着柜台，招待时不时上门的零星几个客人。
张二牛那边的熏肉和腊肉洗完，张大牛就开始准备食材了，现在时间正好，差不多菜熟了上桌的时候，人也就来了。
等老村长爷爷叫了个小子来通知张大牛，张大牛就开始炒菜了，至于炖菜，早就准备炖上了。
张大牛本来想留住王喜中午在这吃，最后只让他带走了煎肉饼，还有打包了一大碗菜就走了。
差役们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个土炉子，上面炖着菜，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香味。
老村长爷爷和大琪叔带着差役们在张大妹的招呼下各自就坐，张大牛在厨房里炒最后几盘菜。
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桌，年轻的几个差役都有些坐不住，香味扑鼻，馋的直流口水。
张大牛把最后一瓮白萝卜猪肺汤端上桌，老村长爷爷把张大牛拉着在预留下的座位上坐下，张二牛几个送上碗筷，这一席就开吃了。
张二牛几个则是在另外的桌子上，吃着小席。
因着下午还要办差，老村长爷爷就没有要张大牛上酒。老村长爷爷的牙口不好了，张大牛给准备的是青菜肉粥，给周顺也是准备的粥，其他人就是米饭，红薯和苞米。
“你这侄孙不错，哈哈。”周顺笑着说。
“那当然。”老村长爷爷喝了口粥应道。
菜味道很好，色香味，也就只有色还不够，香和味都很够了。
张大牛如果有经验面板的话，厨艺一栏的经验那是天天都在涨。
老村长爷爷、大琪叔和周顺爷爷还有空时不时说几句，评论一下，其余的差役们都没空说话，筷子都要挥出残影了。
本来就早起，又走了半上午的路，再又干了半上午的活，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更不用说这顿饭味道很好，比往年哪次出公差吃到的都好吃多了。
差役们虽然是古代公务员，但镇上的油水也少，除了过年，家里不会一下子做这么多荤菜。而其余的村子准备的饭菜，荤菜是多，可味道没这个好啊。
所以不管年长些的，还是年纪轻的，除了不怎么碰主座前面的两三个菜，其余的菜眼见着就变少了。
至于准备的主食，那一甑子饭和煮的红薯、苞米也眼见着手来手往，很快就去了大半。
这速度看得张大牛目瞪口呆，这么夸张！难不成自己的厨艺真是好到了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