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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你真的姓莫?”安阳带着困惑的眼神看着她。
知道瞒不过了,她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莫晓竹只好点了点头,“嗯,我是莫晓晓,安阳,我求你,求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住你这儿,求你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
“为什么?”
“我病了,除了我女儿的骨髓,谁也救不了我,可我,不想让薇薇……”顿了一顿,她有些哽咽的道:“她才五岁,还那么的小。”
安阳了然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傻,那你死了呢?谁会对你女儿好呢?后妈不会的,这世上除了亲妈会对女儿好以外,后妈基本上不可能,竹子,你可不能死了。”
安阳的话她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薇薇,“也许,也许我的病还有其它的办法能医好呢?唉,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你告诉我,丽芬知道吗?”
“不知道,那两个男人进药店的时候丽芬刚好去洗手间了,就我一个人在,他们问了我说不认识就匆匆离开了。”
“安阳,谢谢你。”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想说可能认识你,可是鬼使神差的一张口就说不认识了,真怪。”
“我给你钱,你一定不能说呀。”莫晓竹说着就往房间里跑,她有钱,妈妈留给她的那些股票全都是钱,可是钱再多有什么用,钱买不来健康买不来快乐也买不来失去的亲情。
真的就拿了一叠钱递向安阳,安阳的手用力的一挥,“竹子,你这是干吗,我帮你瞒着也不是想要向你拿钱,现在知道你是舍不得女儿,我更加不能要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手举在半空,莫晓竹感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好半天才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好人会有好报的,她相信这个。
“那你给我煮面,嘿嘿,我饿了。”
“行,我现在就去给你煮。”
安阳一拉她的手,“别,你吃完再去吧,不然,你这煮好的面都软了,就不好吃了。”
莫晓竹吃得很快,现在安阳别说是让她给煮一碗面了,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若不是安阳,她现在已经被水君御和木少离给找到了。
她吃好了也给安阳煮好了,现在换安阳吃她看着了,热腾腾的热汽飘在安阳的周遭,她吹了一口面放入口中,然后很享受的道:“真美味,竹子,怎么你煮个面都这么好吃,跟我妈煮的不相上下,好吃。”说完,安阳又吃了一大口。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煮饭就带你一份,不然我一个人总是懒不爱煮,因为煮多了吃不完,煮少了又不值得一煮。”
“行,那我交伙食费给你,以后我的胃就交给你了。”
听安阳大刺刺的这样说,莫晓竹“扑哧”一声笑了,“你呀,哪里象个女孩子,根本就是一男孩子,也不学着温柔点,将来嫁不出去你就急了。”
“不嫁就不嫁呗,我也不稀罕那些臭男人,哼哼,有他们没他们本姑奶奶一样活得滋润,对了,为什么有两个男人找你呀?你女儿又是哪个男人的?你可别笑我多嘴问这些呀,我是真的好奇了。”
呵呵,她还真直接,一点也不知道拐弯抹角,莫晓竹想想自己的身份,真的挺复杂的,一时之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你要是不好说就别说,没事的,我也只是好奇的一问,以后有你给我煮饭,我美坏了。”
安阳还挺知足的,一碗面就收卖了她,莫晓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木少离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可,我女儿儿子的真正父亲是水君御。”人家都帮她瞒着了,她还是说了吧,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到时候没准木少离和水君御的人再找过来,安阳问上去可就麻烦了,那会打草惊蛇的。
“是挺乱的,我也听说那个水厅长是有妻室的人了,你怎么会给他生两个孩子呀,竹子,你怎么那么笨?”
莫晓竹苦笑,当初,她是为了逃开木少离才答应元润青替水君御生孩子的,却不想,逃来逃去,最后,那个爱着她等了她许多年的男人却是木少离,“他太太不能生,所以……”
“哇塞,这年头还真是有代`孕的?我以前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想不到真有呀,竹子,怎么什么事都让你遇到了,那个姓水的真帅呀,哈哈,要是我,我也愿意。”
男人婆就是男人婆,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她这直爽的性格倒是让莫晓竹挺喜欢的,“呵呵,你有没有男朋友?”
一说起这个,安阳叹息了一声,也放下了吃光了的面碗,“以前有一个,他嫌我不够温柔,后来就吹了,我就再没找了,哼哼,他嫌我不够温柔,我还嫌他不够男人呢。”安阳说着,一脚就踢向脚边的一个小木凳,凳子“啪”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咯咯……”莫晓竹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了,“你呀,是不够温柔,我认识一个学医的可不象你,人家还是男人呢,也不象你这样大咧咧的。”看到安阳,莫晓竹想起了李凌然,他总是很沉稳,话很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暖人心。
“切,我就这样,就大咧咧的,竹子,你说的那男人是谁呀,给我介绍介绍怎么样,都学医的,谁也别挑谁。”
莫晓竹的心一动,她可没做过媒婆的,可是看着安阳齐耳的短发,还有那张精致而漂亮的脸,其实她挺好看的,只要不说话不动的话看起来真的挺文静也挺秀气的,“行呀,若是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介绍。”她和李凌然都病着呢,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喂,什么叫有机会就给我介绍呀?你没机会?”
“我……我现在不敢联系他。”莫晓竹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说出李凌然是病人的事,八字还没一点呢,她还是少说为妙。
“了解,那我不逼你了,呵呵,我去看电视了,亮剑,可好看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
她对那片子真没兴趣,摇了摇头,“你去看吧,我去上上网。”她还是工作要紧,已经算好了一个日子,她准备过几天就去工商局备案,然后就开公司了。
莫晓竹开始喜欢上了忙,只要不睡觉,她都在忙。
因为忙可以让她没时间去想孩子们,可,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天知道她有多想他们呢。
电脑了开了半天,她却什么也做不进去,她想薇薇,想强强。
她想看看他们,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这个念头一起,就说什么也打消不了了。
不,她要去看看他们。
“竹子……竹子,什么味道?”
“啊……”莫晓竹惊叫,这才想起自己炖的菜,整整一锅炖菜她居然都给忘记了,那菜的味道……
天,她到底想孩子想了多久了。
急忙的奔到厨房,锅干了。
幸好安阳回来了,不然,只怕她会煤气中毒。
“竹子,你怎么了?”
莫晓竹回身到房间里拿了背包还有墨镜就走,她等不及了,她要去看孩子们,可,她才冲到门口,就被安阳一把抓住,“竹子,你要去哪儿?”
手扶着墙,莫晓竹有些头晕,她微微的摇了下头,低声道:“我想孩子们,我去看看,只看一眼就回来。”
“那我陪你去,你等等,我换件衣服。”
“不,不用,我一个人就好,人多,显眼。”
“竹子,你生病呢,你看,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莫晓竹抬头笑笑,“真的不用,我没事的,若是真有事,也是遇见他们,呵呵,那就是我的命,到那时,我就认了。”
安阳握着她的手放下了,莫晓竹说得对,如果莫晓竹遇见木少离和水君御他们,又会有什么事呢?
除了是把她绑到手术台上把薇薇的骨髓给她以外,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事了,“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手机会一直开着。”
“嗯。”莫晓竹冲出了房间,想到是要去看看孩子们,她一下子就有了力气。
去幼儿园吧。
这个时间孩子们一定在幼儿园。
没去的时候只是想念孩子们,这一行动起来,她是那么的迫切,迫切的要见到孩子们。
打了的士,车子在离幼儿园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她怕,怕遇见水君御和木少离的人,总是感觉他们的人就在她的附近,就在她的一左一右。
宽大的墨镜戴在鼻梁上,头发是假发,烫发,大大的卷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带着飘飘然的感觉。
莫晓竹穿着长款的风衣,徐徐的走向幼儿园。
“太太,请问你是……”
“我想送孩子来你们幼儿园,所以,我想来咨询一下幼儿园的师资水平和设施情况。”
“好的,那请进吧,右转那一幢小楼就是我们幼儿园园长的办公室,你可以去具体问一下入园的条件和要求。”
“谢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是的,她这假发让她看起来一下子就老了几岁,也更象是一个孩子妈妈了。
沿着那条小路走去,她依稀记得强强和薇薇是在中一班的,当时薇薇回来还向她告状说老师偏心,为什么强强四岁居然跟她一个班呢?
她当时就笑,也没说什么。
现在想想让他们一个班多好呀,她到了就可以一起看到了。
终于,她看到了中一班的门牌,悄悄的从窗子望进去,心,跳得是那么的厉害,眼睛扫过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终于,她看到了,看到了薇薇,还有强强,孩子们正玩游戏呢,两个小家伙一起笑着,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他们,还不知道她的病吧,一定是的,水君御把她的病应该瞒的很好。
看着孩子们笑,她也笑了,真好看。
“这位太太,请问你是?”正看得认真,身后传来了一记女声,她才想到自己这样一直看着这间教室着实有些不妥当,回过头,迎面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子,应该是这里的幼儿教师吧。
“哦,我来参观一下,我也想把我的孩子送过来,看孩子们玩得开心一下子就看入了迷,这些孩子真可爱。”
“那请随我去园长室吧,有什么事要咨询的你可以问我们园长。”
她除了想看薇薇和强强以外真的没有什么事要问的了,轻轻的一笑,“不用了,我刚已经问过一个老师了,谢谢,我明天就把孩子送过来。”她得走了,不然被人认出来就惨了,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进来这幼儿园真的是冒险了。
“好吧,太太请。”
莫晓竹真想再回头看一眼教室里的薇薇和强强,可她不敢,真的不敢呀。
一边走,眼睛就潮了起来,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出来,她是这么的没用。
或者,就回去吧,说服水君御不要把薇薇的骨髓给她,然后,能和孩子们一起多久就多久,她真的忍受不了见不到他们时的那种想念。
而那种想念每天都在疯狂的滋长着。
莫晓竹走得极快,再不能看孩子们了,那她就快点离开,“开门,快点开门,我要进去。”耳朵里传来吼声,她抬头望过去,迎面的大门前,居然是木少离在那叫门,天,怎么是他,眼看着她就要到大门前了,这个时候她如果转身,说不定更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深吸了一口气,莫晓竹保持原样的大大方方的往门前走去,可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紧张呀。
“开门,我让你们开门听见没有?”
“木先生,水先生吩咐过了,你不能带走他的孩子。”
“谁说强强是他的孩子了,不是,强强是我的孩子,你看,我有户口本,他是我的孩子,我要带走强强,你们开门。”
“木先生,上面……”
“哐啷。”木少离的肉拳捶到了大门上,“我让你们开门就开门,否则,你们幼儿园也甭开了。”
那门卫已经吓得变了脸色,急忙的拿起电话打起来,应该是打给园长的吧,眼看着四周的人都往这大门的方向聚拢而来,莫晓竹便放慢了脚步,只要她不与木少离打照面就好,那他就不一定认出她来,此时的她非常的感谢头顶的卷发,这跟以前的她相差太多了,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她的。
“木先生,请你不要再吵了,我们真的……”
木少离一扬手中的户口本,“强强是我的孩子,把他交给我。”
“木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我们问过了,薇薇和强强都说水先生也是他们爹地,所以,我们也不好……”
“我不管,我要你们开门,我要带走强强……”
木少离的声音越来越高,甚至是用吼的了。
这是莫晓竹第一次在人前见到这样的木少离,远远看着,他似乎是喝了酒,脸色也有些微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带走强强,可是,看着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就象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一样。
心,一下子疼了。
是为了她吗?
莫晓竹再也不敢多作停留,随着人潮绕到了大门一侧的小门,悄悄的就要走出去,也是在这一刻,她离木少离是最近的,每走一步,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在晃着大门。
“强强,把强强还给我……”
眸中,都是泪,沿着眼角滑落,幸好她戴了墨镜,否则一定被发现了,也不敢擦,一出了大门就往一侧的小路拐去,她走得很急,身后依然是木少离的吼声,她不知道他最终要怎么收场,可她知道他的失态都是因为她。
终于,离得远了,莫晓竹停在了一片绿化带间,站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丛后,她回首看见木少离还在大门前喧闹着。
静静的站着,脚底如生了根一样,他醉了吗?
“少离,跟我回家。”突的,木少离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居然是洛婉。
真的是洛婉而不是陈喜翠。
洛婉的声音并不是很高,可是,她却听到了。
“走吧,跟我回家,晓晓回家了,你回去就能看到她了。”那样温柔的声音,洛婉在哄着木少离。
只一声晓晓,木少离突的就安静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嗯,是真的,走吧。”
“好的,我跟你走,我要见晓晓,我要见晓晓。”磁性的男声飘在幼儿园的大门前,木少离终是被洛婉拉着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很快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身子一个趔趄,莫晓竹坐在了草地上,靠着一根树干低喘着,一股困意袭来,她又想睡觉了,可,看着那幼儿园的方向,她却不想离开,还是想再看看薇薇和强强,再一眼就好,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要放学了。
静静的坐在那里,可,莫晓竹终是没有等到孩子们出来的那一刻,她睡着了,就睡在草坪上,头靠着树干,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她才一个激棂的坐起,手下意识的拿出手机,刚要接起,突的,耳边传来一记男声,“谁让你开小差的?我是让你来等人的,你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给我滚,这个月的薪水也不用领了。”
“水先生……”
“滚……”
身体瑟缩着,仿佛水君御的吼是对着她的。
他派了人在这里守着她了吗?
可她来了,他的人并没有发现。
手推了推墨镜,天已经黑了,守着这黑,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望着水君御的方向。
孩子们不在,应该是回去了,他懒懒的斜倚在车身上,他的伤应该是好了吧,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已经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了。
静静的看着他,睡饱了的她一动也不想动,也懒怠动。
可,突然间,他的目光就笔直的朝着她的方向射过来。
莫晓竹更加的不敢动了。
他看到了她?
他发现是她了?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她慌了,她乱了,却如木偶一样的靠在那里。
斜对面的男人拿出了手机,他还看着她的方向,可她这里明明很黑的,就连路灯也照顾不到这里的,“查到没有?有没有那人的正面照片?”
他说着就顿了顿,大概是在等对方的回复,她听他又道:“发手机彩信给我。”
水君御放下了手机,依然唯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她的斜对面。
他的目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看着她的方向,让她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一刻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耳朵里传来水君御手机短信的提示音,那声音在这夜色里清晰的传递到她的耳鼓,这附近就是那家幼儿园,晚上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回去了,所以这一带尤为的安静。
男人的头低了下去,他在看彩信。
不知道他刚刚是要谁的照片。
想到照片,她的心更慌,就趁着他低头看彩信的功夫,莫晓竹站起来拔腿就走。
背对着水君御,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恨不得一下子消失在有他存在的世界里。
他来干吗?
也是跟木少离一样的要找她吗?
她是这么的坏,害得两个男人都为了她而在……
莫晓竹想不下去了。
莫晓竹到了路边,一边疾走一边扫视着是不是有计程车经过,若是有,她就幸福了。
只要跳上去,她就可以远离那个男人的视线。
可,偏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按断,安阳又打了过来。
耳听着自己手机刺耳的铃声,莫晓竹想也不想的就关机了。
可,她的不接本身就是一种奇怪。
是的,她不敢说话。
她只要开口说话水君御立刻就会发现是她。
正低头看彩信的男子刷的把目光移到了正疾走如飞的她的身上,“晓晓,你站住。”
他知道了,知道了是她。
莫晓竹突然间明白他刚刚要的彩信是什么了,应该是她去幼儿园时被监控拍下的照片吧,一定是的。
以水君御的精明,他一定是猜到是她了。
不然,又有谁会趴着窗子一直看着中一班的孩子们呢。
她是真的大意了,看到了就该离开的。
可,她却起了贪念,只想再多看一眼,结果,她睡着了。
这个时候,再去后悔也没有用了。
眼看着一部车驶过来,莫晓竹想也不想的就奔向路中央,只要车停下了,只要她上去了,她就可以逃过水君御了。
却不曾想,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她奔向路中央的时候,他已经离她只有两步远的距离了。
莫晓竹只注意到一部车的大灯往她这个方向开来,她却没有发现相反的方向也有一部车正开过来。
只是那部车没有开着大灯,而她又急着要离开,一门心思的只注意到了一部车。
“晓晓,危险。”莫晓竹听见了男人的一声低喊,紧接着,是汽车的紧急刹车声,刺耳的让她的心一颤。
身子,瞬间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带给她的不止是温暖,还有,踏实。
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的却不是正拥着她的水君御,而是她开着木少离的车撞上路边护栏时的画面,车祸,这是莫晓竹的第一个反应。
车祸。
“咔……咔……咔……”连续数声,莫晓竹只觉整个人被甩出了老远,可是,拥着她的水君御却一直都没有松开她的身体。
终于,两个人停了下来,她的脑子木木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周遭是一片混乱,安风来了,是安风,刚刚撞上她的那部车的车主也打开了车门跑了过来。
脚步声,一声声,入耳。
莫晓竹咬了咬牙,费尽力气的转首,她想看看水君御,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想要挣开他再离开已经不可能了。
安风来了。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水君御现在拥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松,相反的,还越来越紧。
“晓晓……别走……晓晓……别走……”耳边传来水君御低沉的男声,还带着一点沙哑,可,却是那么的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
“水水……”莫晓竹惊呼出声,也是在这时,她看到了水君御满头的血,天,都是血,此时正沿着他的头盖骨轻轻的流出来。
那血,鲜红,刺目,被路灯的灯光照射的格外的刺眼。
“水水……水水……别睡,你快别睡,我求你,求你了……”她惊叫,疯了一样的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他依然紧拥着她,就是不撒手。
“别……走……”又是低低的两个字,随即,腰上的他的手微微的一松,那一松让她终于挣开了他的怀抱,她反握住了他的手,却不敢去触碰他身体其它的部位,“水水,你别吓我,别吓我呀。”
“让开。”安风一吼,也不管她是谁了,身子一弯就抱起了水君御,然后大步的奔向水君御的兰博基尼,莫晓竹站了起来,她一点事也没有,真的没有,追着安风,身体在狂颤着,眼看着安风小心翼翼的将水君御放进后排车座上,她也紧跟着坐了进去,然后向安风道:“你开车,我来照顾他。”
身子还没坐稳,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水水,我在这儿,水水,你要答应我不要有事,你要醒过来,你要陪着我,我不走了,真的再也不走了,好不好?”她哭了,眼泪刷刷的流淌着,都是她,是她不好,为什么要躲着他呢?
结果,害他因为救她而被车撞了。
那血,还在流,“安风,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要是手上有医药箱的话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很温柔的替他包扎的,至少不让那血再继续流出来呀。
安风把车开到了最快,一边开一边打着电话,莫晓竹什么听不见了,心里眼里都是水君御,只希望他不要有事。
不然,就都是她的错了。
手中的大手却越来越冰,那冰凉让她心慌,去医院的路明明不是很远,可她却觉得车子好象开了一个世纪那么的长久,天,塌下来一样,而她,被埋的是那么的那么的深。
深的,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眼看着水君御被送进了手术室,莫晓竹呆呆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前,就看着门上的那三个字不停的闪烁着,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水君御满头的血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她觉得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他会死吗?
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在脑部的位置,那是控制着一个人所有思维的大脑呀,天,她无法想象水君御手术后会出现的各种可能性。
他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有可能会失忆。
他有可能会变成残疾。
……
无数中可能,只要是伤了大脑,就什么都有可能。
静静的站着,腿已经麻了,她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一动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似的。
“莫小姐,你先回去吧。”
她好象是听到了安风的声音,可她的思维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了,还是静静的站着,只如木偶一样。
“莫小姐,孩子们没人照顾,我觉得你应该先回去,他们一直吵着要找爹地和妈咪,你们两个都不在,孩子们……”
“闭嘴。”她终于听到了,可是现在让她离开水君御,她兀宁死也不要离开。
“莫小姐,你留不留下来,水先生该好一定会好,不该好也好不起来,你说是不是?难道,你真的不管你们自己的孩子了?刚刚薇薇还哭着跟我喊着要爹地和妈咪呢……”
莫晓竹无语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走,孩子们都好端端的,有她没她都好端端的,而水君御,他随时都有可能……
不,她不要走。
“唉……”她听到了安风的一声叹息,随即,他拿起电话好象是打给了强强和薇薇,她听到他口中不住说过的薇薇和强强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听不清楚了,满脑子的现在只有水君御。
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夜,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安风已经放下了电话,他坐在手术室对面的椅子上等待着手术结束。
莫晓竹还是站在原地,从到了医院,她一直是站在那里,一直唯持着一个姿势,甚至,没有去变过。
她在等待,等待奇迹的出现,等待水君御睁开眼睛对着她笑,等待水君御开口对她说一句话。
一句话就好,一句话她就开心了。
可是等待,却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很快的,有人来了。
“安风,君御怎么样?”
是洛婉,她显然是知道了飞赶过来的。
心,是那么的沉,没有母亲不惦念自己的孩子的,白天,洛婉惦着的是木少离,现在,又要来惦着和操心水君御了。
是她,都是她不好。
安风扫了莫晓竹一眼,然后道:“水先生还在手术中。”
“他伤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生命危险?安风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呀。”
“太太,我不知道,一切,都等水先生出来再说吧。”
“安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告诉我,君御到底怎么样了?”洛婉急了,急得摇着安风的肩膀,可是安风却没有再给她什么回应了,谁知道水君御会怎么样呢?
只要手术没结果,就一切都有可能。
眼见着安风不理她,洛婉松开了手,然后转向莫晓竹。
凌厉的眼神射向莫晓竹,恨不得杀了她一样,“啪”,随着目光,洛婉一巴掌就打在了莫晓竹的脸上,这一声,太响了,响在静夜的走廊里。
脸上火辣辣的痛,眼看着洛婉气急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莫晓竹却仿佛这一巴掌是打在别人的脸上的,没有任何的反应,而目光也还是沉沉的落在手术室门上飘着的那三个字上。
只要‘手术中’三个字灭掉了,水君御就要出来了。
她在等他。
等他出来。
在他出来以前,她不想理会任何人。
“莫晓晓,你这个扫把星,你迷惑我一个儿子就好了,现在居然两个一起迷惑,你这个害人精,少离喝醉了,又哭又闹的喊你的名字,现在,君御也为了你而出了车祸受了伤,你说,你为什么不死了?你要是死了,也就让他们没了念想,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莫晓晓,你回来就是要看着他们兄弟两个因为你而疯狂因为而一个个的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甚至,为了你而丢掉一条命吗?”
“这太残忍了,莫晓晓,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洛婉一拳挥向她,打在她的面门上,也碰到了她的鼻子,这一拳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巴掌,让莫晓竹的鼻子开始流血了。
血,沿着她的鼻孔开始滴落,一滴滴,仿佛在催人命一样的不停的滴着。
安风站了起来,“太太,莫小姐流鼻血了。”
“流鼻血算什么,我儿子在手术室里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呢,若是保不住,莫晓晓,我要让你陪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该死,你该死呀。”
脖子上多了两只手,那两只手在用力的掐着莫晓竹的脖子,真痛。
她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门上的那三个字。
呼吸开始稀薄了。
唇角挂着微笑,还有,点点的血迹。
“太太,你快松手,不然,要出人命了。”
“我两个儿子的命都在她的手上,要出人命也是要她先死,她死了,他们两个就活过来了,莫晓晓,你给我死,你给我死……”
洛婉掐着,力道越来越大,安风在掰着洛婉的手,却奈何她根本就不松开,而莫晓竹居然不躲不闪也不避,就由着她这样的掐着她的脖子。
都疯了吗?
安风看不过去了,“莫小姐,你快……”
她的笑却越发的安祥了,仿佛,洛婉这样掐她是一件极幸福的事似的,“你告诉他,我爱他。”莫晓竹轻声语,一个字一个字极艰难的沙哑的说出来,而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苍白如纸一样。
“你爱谁?你到底爱谁?你给我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要缠着我的儿子了。”
莫晓竹还是笑,也许,由头至尾她都是错的。
她感受到了木少离的爱。
而水君御害死了她母亲和父亲。
他们注定就无法走到一起。
所以,什么都纠结的绞在一起而没有了结果。
是她的错,早就该离开给他们一个了断的,现在,她害了木少离也害了水君御。
“我爱水水,可我不能爱他,呵呵呵,他杀了许云,他杀了莫凌生,他杀了我爸爸妈妈,他……”莫晓竹几乎是在窒息的状态中说出这一个又一个的字的,可,当许云出口,脖子上的手突的一松,洛婉的声音带着质疑问过来,“你是许云和莫凌生什么人?“
咬了咬牙,脖子上都是刺痛,她的呼吸终于有了,因为,洛婉已经松开了她的脖子,“他们是我父母,我只要看到他出来了,看到他无恙,我就离开,从此,再不回来。”
她发誓一般的声音让洛婉的身子一颤,随即,坐倒在地上,她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手术室门上的那三个字突的灭了,手,落在了门上,莫晓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只要他无恙就好。
那她,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