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络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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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向直来直往,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在业务能力非常强的情况下,只能当一个不怎么样班级的班主任。

    情况确实如此,夏清并不会觉得被羞辱, 点了点头:“我现在在家也开始补课。”

    “依照你的情况, 开始补也很难跟上进度。”刘红顿了顿, 又问:“你是打算混个高中, 然后让你家人花钱上大学, 还是想要靠自己考?”

    承德高中属于私立学校, 这里一大部分学生家境非常好, 他们大多数人高三的时候就会出国,不会参加高考。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靠成绩考进来,这些人则会参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心仪的大学。

    刘红一直认定夏青青是前者,夏青青平时的表现实在太差了,成绩也一直是倒数,甚至可以考零蛋, 能顺利毕业都不错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现在的夏青青, 那种沉稳、娴静的气质让她莫名想要多问一句。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夏清肯定道。

    上大学一是为了体验大学生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夏清想要学新的知识。

    门槛的设置是为了筛选合适的人才, 如果她不够格, 即便花钱上也没法掌握好知识, 于她而言就是浪费时间。

    她想看看自己在千年以后,靠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刘红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现在的夏青青是真的很不一样了,坚定的眼神让她愿意相信她是认真的。

    虽然这样的年纪一会风一会雨,可只要想要上进,她都愿意给机会,但是也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那我建议你下学期考虑留一级,依照你现在的基础是跟不上的。高一打基础很重要,留一级给自己更多时间,对你高考更有利。”

    话说得直接,却是肺腑之言。

    在夏青青的印象里,刘红是个严苛和严重歧视她的人。偏袒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对他们这种学渣特别偏见,恨不得跟扫垃圾似的把他们扫地出门。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之前家教也这么建议夏清,不过在教导她几天之后,态度已经有些松动。

    夏清从前也是看过相关的书籍,虽然内容不太一样,表达的方式也不同,有些还停留在错误的层面。不过都达到了训练思维的目的,为她打下了基础,只是需要时间去套入和融合。

    有了基础,她的思维会比完全没学过的孩子要清晰,更会归纳总结,也就学得更快。

    “我想先试一试,如果不行到时候再做打算。”

    刘红点了点头:“你有上进心,这非常好,再晚也不会迟。回头我帮你整理一下初中数学的参考书目,我的课你可以去看那些资料,其他老师那我也会打招呼。”

    “麻烦您了。”

    “或者……你可以和学校申请一些课暂时不来,利用这些时间去把之前的课程先补回来。”

    刘红说完就后悔了懊恼自己怎么就被忽悠了,夏青青现在是不一样,可依照以前的表现,在家肯定不会好好学习,谁知道她能坚持这样的表现多久。

    可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收回,只道:

    “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努力,不要虚度光阴,白白浪费青春。”

    曾开始步入年迈的夏清非常认同这句话,认真开口:“老师,我会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已过放学时间,学校变得很冷清,夏清从办公室里出来,漫步在校园大道上。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深吸一口气……额,相较从前世界,空气有些浑浊,不过并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上了一天的学,夏清更深刻体会到自己并非做梦。明明不过几天前的事,对于上一世却有种恍然如梦之感。那些曾经挚爱的人,面容也变得模糊,甚至连梦中都不曾见过。

    曾经,她最好的闺蜜曾经说过,她看着最是有情,实际最是无情。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冷静沉着,另一面也说明不够在意。

    夏清当时并未言语,现在想来确实如此。不管短短数日,就对过往不思不念,真是不知该为谁唏嘘。

    这样也挺好是,省得会难过。

    正这时,一辆车子擦肩而过,大约是因为在学校里行驶,所以车速非常缓慢。

    夏清往车子扫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凝固在原地,刚才那个人……是他?

    “喂,丫头,我们打个商量,你就当看不见我好不好?”

    “被我抓到了!竟然偷看话本……咦?《周髀算经》,你竟然喜欢看这些书?”

    “这是我第一次杀敌缴获的战利品,送给你。”

    “我要去西北了,等我回来领了战功,你嫁给我可好?”

    夕阳的金光洒在少年身上,却远不如少年清澈的笑容夺目,闪亮的双眼仿若藏着整个星空。

    夏清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场景,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那么的清晰,仿若昨日刚发生。原来,那个人的样貌她从不曾忘记。

    刚才车子里的少年,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那般,脸上没有被岁月留下沧桑痕迹,是那么的稚嫩青涩,整个人都仿若笼罩在光芒之中一般。

    那个人是他吗?她来到了这里,他是不是也来了?

    不可能,这种离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可是,她都来了,他会来也不稀奇。

    心乱成一团,难以平静。她想要追上去,可双腿仿若固定住,迈不开一步。

    夏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如同从前一般,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却不曾想,从不曾失败的方法,这一次失败了。

    眼前又呈现曾经画面,那张俊朗又略显青涩的脸庞渐渐消失,变成一片鲜血。

    “小姐,不好了,大姑爷身受重伤,五公子战亡……”

    “老夫人,五公……五老爷回来了!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清清,我还来得及吗?”

    “你无需为难,是我唐突了。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来晚……”

    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越努力忍着,落得越厉害。

    她是怎么了?

    她不是一直觉得儿女情长是点缀,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爱与不爱,与心动之人是否会相守一生,并没有那般重要。她一直觉得此生不悔,也无可惋惜,当她迈出那一步开始,就没有想过回头,不会去想各种如果。

    有时候,缺憾也是一种完美。

    可是今天看到一个相似甚至也有可能是看错了的人,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洒脱。

    眼泪将视线模糊,心仿佛被掏空,夏清站在路上一脸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吴大梅在学校门口等得焦急,一直没有等来自己的闺女。之前接到夏清的电话,说是班主任放学找她,她心里放心不下,放学的时候就过来守着。

    眼瞧着天都要黑了,终于按耐不住走进来找人。刚走几步就看到自己闺女呆立在路边,双眼空洞,泪眼婆娑,仿佛失了魂一般,顿时整个脑子都炸了。

    “青青,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你别怕,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

    一道声音将夏清从迷雾中拉回,整个人愣了愣,悄声落泪直接变成了嚎嚎大哭。

    不管不顾,畅快淋漓。

    吴大梅被唬了一跳,紧紧搂着夏清,想到无数个不好的画面,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却硬忍着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慌张:“妞妞别怕,妈妈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有妈妈在什么都不怕……”

    夏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胸中郁气全散,好像把许多年的委屈都散了出来,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

    “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看到吴大梅一脸担忧,想到方才的自己,夏清有些手足无措。

    “青青,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这就去找老师,不,去找校长!”吴大梅怒极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自家闺女哭得这么伤心,这是不知遭了多大的罪!

    她吴大梅这么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孩子过得好点,不会被人看不起吗。她要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算什么母亲!

    “妈,我没有被人欺负,同学们都挺好的。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以前一些事,就忍不住哭了。现在哭完舒服多了,以前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在意。”

    吴大梅哪里会信这么简单,她家青青虽然爱哭,可没有这样偷偷哭的,说明这事情绝不一般。

    可夏清不肯说,她不敢多问,生怕把她惹恼了,只能先把人接回去。

    夏清看吴大梅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很是内疚。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惊鸿一瞥就失了方寸,兴许方才不过是看走眼而已。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杂念摒弃。

    对于不确定的事,还是不念、不思、不盼,以免失望。

    她今天自个看镜子,都觉得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昨天大晚上哭得这么凶,做了个面膜之后,眼睛都没有肿起来。这让她觉得自家闺女真是太能干了,心里止不住的得意。

    “你们打的是什么拳啊?”一个老太太凑了上来,老太太平时都在附近活动,吴大梅母女两每次过来,都会和老太太打招呼。

    因为时间紧,练拳的时候又需要专心,所以吴大梅每次过来不像在村子里跳广场舞那样,一边跟人唠嗑一边跳着。等练完因为夏清要上学,需要赶着回去,交际圈也就没有打出去,都好几天了还只是点头之交。不像以前似的,第二天就能知道一群人的祖宗十八代。

    “这是我闺女从网上学的拳,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就拉着我一起练。”吴大梅话语里按耐不住的自豪和得意。

    老太太赞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夏清:“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比我们厉害,上上网就能学会这么多东西。”

    “可不是吗,我以前还不喜欢我闺女上网,现在看来还是我的思想太老旧了,网上好东西特别多!我自从跟我闺女学了这套拳,别看就这么几天,可每次练完比去给人按摩还舒服,晚上睡得可香了。”

    吴大梅这些话并非夸大其词,自从生了吴杨之后,她的身子骨明显虚了不少。明明月子里已经好好养了,可毕竟年纪大了,生个孩子损得厉害。晚上又要起来喂奶,精神很不好,还落下了失眠的毛病,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这次夏青青闹自杀,她在医院的那几天,几乎就没怎么合眼,睡着了也是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整个人憔悴得厉害。可自从练了这个拳,当天晚上就睡了个好觉。

    再加上吃女儿给她熬的药,晚上泡女儿给她熬的汤药,脸上敷着女儿给她配的面膜,最最重要的是,叛逆的女儿变得乖巧听话了!她今天早上看镜子,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老太太深以为然:“你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才几天功夫,就完全大变样了。原来都是因为打了这个拳啊?真是厉害,我能学吗?”

    吴大梅没有应,而是望向一旁的夏清。

    夏清想都没想就应了:“当然可以,这套拳老少皆宜,根据不同的人做出一些细微的调整就行。一会您先跟着我打,做到你可以做到的程度就好,不用勉强,不适合你的我会说。最重要是吐纳的方法,这个决不能出错。”

    这套拳法在当初就不是什么秘法,甚至很希望推广开来,让所有人身体都强健。用这里的话说便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身为武将之家,很清楚卫国保家可不是单个人或者一小群人的事。若是天下人皆强,那么再强大的力量也不值一提。

    一听夏清乐意教,原本围在一旁的老头老太太也都过来了,跟在夏清身后,一招一式学得十分认真。

    原本只有三四个人,等夏清打完一套转身一看,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十几个。

    这时,最早寻过来的老太太起头,鞠躬且高声道:“谢谢老师。”

    其他人也齐齐跟着做,一群老头老太太声音很是洪亮,惹得路人纷纷转过头一探究竟。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瞪圆了眼。

    好家伙,这是怎么回事?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竟然朝着一个看着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谢谢老师。虽然现在经常有年轻人教老人们跳广场舞,可这个女孩子未免也太小了点。

    夏清被人也唬吓了一跳,莫说现在的年纪,就是换做从前,这些老人于她而言也是老前辈,连忙侧过身避开他们的鞠躬。

    谁说现在礼仪崩塌,瞧瞧这些老人,比以前她那个时候的人还要尊师重道。不过才教导了那么一会,就不计身份和年纪,真诚和她道谢。放在以前,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面对一个小姑娘可极少有人这么豁达,这里却是成群的出现。

    “你们无需多礼,不值如此。”

    这话一落,老头老太太们立马沸腾了,开始花式称赞。

    “丫头,你可别谦虚了!我刚才就练了那么一会,感觉全身都舒畅了!”

    “这套拳是真的好,打起来简单效果还明显。我也练了不少项目了,都没有这个来得见效。”

    “就是,我之前腰给抻了,一直不太痛快,现在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的腿啊……”

    夏清有些哭笑不得,易家拳入门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却也没有到这般地步,才练过一天,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只是它有顺气通体舒展之效,练完之后会觉得神清气爽,这是很多运动都可以达到的效果。

    只是易家拳长处在于,哪怕你的动作不是很标准,只要吐纳对了,就能达到当前身体状况最佳效果。随着身体越来越好,对动作要求越高,若不然就会原地踏步,无法再增进。

    不过它再厉害,也不会跟武侠小说里的一样,拿到秘籍练个几天就天下无敌。与其他运动一样,需要长久坚持才会有效果。

    这些人这么夸赞,除了觉得有用,怕还是想着白占了便宜总得说好坏的结果。而且大部分人家还喜欢跟着年轻人一起,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了似的。

    夏清并没有多解释,当他们觉得有用坚持着练,终究会尝到真正的好处。且心中坚信它是好的,就会有了盼头,心情跟着好了也对身体也大有益处。

    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多说了几句话,使得夏清比平时要迟了不少,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这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入座了,让她显得颇为突兀。

    正在看镜子挤着自己脸上痘痘的刘丽丽听到铃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想查探老师的动静,就看到正走进来的夏清。

    她很快将目光转移,可随即想到什么,猛的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夏清,直到她坐到自己位置上也没有挪开。

    “薇薇,老师来了!”张薇的同桌用手肘推了推她,小声提醒。

    张薇这才回过神,一脸的不可思议。

    同桌推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你怎么了?刚才在看什么啊?’

    她们的位置比较靠前,做一点小动作就很容易被老师发现,所以两人专门买了一个本子用来上课聊天。

    ‘你刚才看到夏青青了吗,我记得以前她的痘痘比我的厉害多了,刚才我看到她好像好了不少,脸都没有以前那么红了。’

    同桌看到这句话,趁着老师背过去写板书,也转过头去瞄了一眼,也是一脸惊奇。

    ‘真的也,好像都开始结疤了。’

    夏青青从前作风高调,染各种颜色的头发,还穿着奇装异服,在一群循规蹈矩的学生中间非常显眼。大家虽然不待见她,可对她还是很熟悉的。尤其那一脸痘,存在感太强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夏青青平时喜欢用厚厚的粉遮住,好像涂白墙似的,可她的痘痘实在是太严重了,不仅没有遮住,反而更加强调了痘痘的存在感。不少人私下都给她起外号,叫她痘总。

    张薇自己也是痘痘大户,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涂了多少东西在脸上,就是没什么用。才好一点,又很快长了,让她烦不胜烦。她不喜欢看到夏青青,看到她就觉得看到了恶心的自己。

    今天一瞥,发现夏青青的痘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好转了!

    一整节课张薇都心不在焉的,她被这痘痘折腾得够呛,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子都试过了,就是不见好。她从小就长得好看,在初中的时候虽说不是什么校花,可班花还是绰绰有余。

    结果一到高中,莫名其妙长了痘痘,一下子颜值全毁了。以前她有很多男生追,因为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结果现在……张薇想到就觉得心酸,她现在成了大家嘴里小时候很好看长大不怎么样的典范。

    她现在要么就不完全看镜子,一看镜子就在挤痘痘。虽然都说不能挤,可脸上长着脓包你真的能不管?

    之前就有人嘲讽夏青青的痘痘,说不敢站在她的旁边,就怕脸上脓包突然炸了,沾到自己那该多恶心。她听到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让她想起以前那些对她殷勤的男生,后来看到她的脸一副惊恐又嫌弃的样子。虽然她并不在意他们,可被人这么对待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夏青青是不是拿到了什么治痘妙方?要不然那么严重的痘痘,怎么可能会好得这么快。

    想到这个可能,张薇没法淡定了,恨不得现在就抓着夏青青的领口摇晃问她是怎么办到的。她如坐针毡了好一会,终于按耐不住从聊天本上撕下一张纸。

    正在认真听课的夏清,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张课堂小纸条。

    那专注的样子实在是太耀眼,尤其有一群快睡着的背景墙衬托,整个人好似放光一样。

    这家伙是在听课?肯定是在装模作样吧?!

    原本是无聊偷瞄一眼的人,都忍不住盯着她看。结果不仅没有抓住夏清的做戏的证据,还被她认真的样子给感染了,不知不觉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老师身上。

    #考零蛋的学渣都那么认真,我不认真岂不是比学渣还学渣?#

    #夏青青都听课了,今天的语文老师是不是开挂啦?我也来听听讲了什么。#

    #咦,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肯定是我没好好听!#

    #夏青青都这么认真,绝对有猫腻,是不是教导主任或者老板又开启偷窥模式?#

    这种诡异气氛蔓延开来,彼此之间互相影响,不管是好奇还是害怕,都不再开小差,端端正正的坐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听老师讲课,时不时还皱着眉头微微颔首。做出‘老师讲的这个好有道理’,‘这段文章果然精彩’的表情。

    语文老师也很诧异,她早就做好收假第一天学生懒洋洋的准备。尤其这是十班,出了名的学习风气差,更是不抱希望。承德高中虽然不以学习成绩排名,可班级之间还是有优劣之分,十班就是有名的吊尾车。

    没有想到所有人竟然这么认真!

    语文老师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学生有了回应,老师讲课也就更有激情,即便是同样的教案,从前讲过好多次的课程,也能讲出新感觉,整个气氛都被调动得很活跃。原本只是装模作样的学生觉得老师这节课讲得特别有意思,也渐渐听了进去。

    两节课下来,大家意犹未尽,满足又带着遗憾下课了。

    可随即突然好一会反应:卧槽,我竟然认认真真的听了两节语文课!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学了,我怎么不知道?

    课间操的预备音乐声响起,一群人跟幽魂似的下楼,闹不清自己刚才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作为最靠近真相的孔小玲,比其他人要敏锐,心底那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她第一次邀请夏清一起下楼做课间操,从前两人虽然是同桌,却没有说过一句话,更别说这种对于高中女生来说是一种认可的亲近行为。

    课间操虽然有锻炼身体、提精神的作用,可大部分学生都很不喜欢做,全都十分敷衍又懒散的随便抖抖腿。

    夏清不一样,对身体有益的事,她从来不会马虎。心底还觉得,这里的学堂不一般,连这种小细节都想到了。闷头学效率低对身体不好,中间有时间放松,实在太好不过。

    夏清很认真,在一群懒散的学生里十分突兀,让人不注意都难。

    动作标准又不夸张,还有一种力道和美感,与旁人不同又不觉得哗众取宠。

    要是面子薄的人,在这种‘我们不一样’的目光中,兴许就随波逐流了。夏清从不是这种人,她要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哪里能把忠义侯府的老弱妇孺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再者,这种榜样她早就做过。

    易家也不是个个争气勤于练武,也有不儿孙后辈觉得大树之下好乘凉,不想那么辛苦。夏清非常清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不多说什么,只是以身作则,每日都是第一个到练武场,依照武师的要求,认真完成每一个动作。风雨无阻,没有一天拉下。

    她的举动感染了大家,饶是再厚脸皮的人见此,也不好意思再偷懒。

    类似这种事做多了就养成了习惯,很容易散发出一种蛊惑人的气质,夏清此时虽无刻意之心,可以依然极具感染力。

    #这个人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她跳得还挺好看的,这还是我认识的广播操吗。#

    #我不好好做操,好像显得很差劲……#

    一开始明明是看戏,后来莫名其妙也跟着认真起来,还让这种状态又以辐射了出去,蔓延了一片。

    音乐播完,十班的同学们仿若雷劈,我是谁,我刚才在干嘛,刚才好好做操的人竟然是放浪不羁的我?

    第二次了,今天第二次了!为什么老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孔小玲因为只有一米六,所以站在前排距离夏清比较远,可她一直关注对方的动静,连做操都把一群人给带跑了,这感觉真是……

    同事,她又莫名升起‘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念头。

    这个人自杀以后,简直有毒啊!

    散操之后,大家看夏清的眼神都有点一言难尽。夏清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从容又慈爱。

    第三节课是数学,夏清当然是……听不懂啦,甚至感觉老师在鬼画符。

    听不懂也就没有勉强,她拿出了初中数学课本。偶尔会抬头,做做课堂笔记。

    数学老师是十班的班主任刘红,她的教学能力很强也很严厉负责,是为数不多能让十班的人上课不敢胡闹的老师。她上课的时候一双眼睛扫遍教室每个角落,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能被她的火眼金睛识破。

    她看到夏清又不知道在干什么,手里还拿着笔涂涂写写,非常的认真,偶尔才会抬头看几眼。她很想用手里的粉笔砸过去,看到她左手上的绷带,终究是忍住了。

    推了推眼镜,非常生硬的将眼光从夏清身上挪开,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下课后,她被让这个学生给拦住了。

    刘红确实很不喜欢这个学生,不守学校规则,上课不认真听讲,前几天还闹出什么自杀,让她很难有什么好感。要不是没法选择学生,她真是一点也不想收她。

    可再不喜欢也是自己的学生,学生有事找她,也不会置之不理,不过也没法像面对喜欢的学生那样和颜悦色。

    夏清朝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刘老师,很抱歉您之前布置的作业我没完成,实在是我现在基础太差,完全看不懂。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会追上来,认真听课,认真完成您布置的每一次作业。”

    刘红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夏清会跟她说这些,愣在原地半响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非常抱歉。”夏清又鞠了一躬,态度非常的诚恳。

    某种方面来说,夏清也是个很轴的人。虽然是之前夏青青丢下的烂摊子,可她只要接手,就不会以此为借口。

    她出身在非常尊师重道的时代,老师不仅仅是教导自己学问的人,还堪比父母一般,尊师重孝是每个人最基本的品质。

    老师在讲台上认真讲课,她却去做别的,布置了功课也不好好完成。不管有什么原因,终究不妥。所以这一遭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有必要,对于她来说却是非做不可。

    刘红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感觉有些复杂。

    只要是负责任的老师都非常乐意看到学生学好,刘红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学生怎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她会坚持多久,会不会很快恢复从前。

    至少现在,她愿意相信她,给她一个机会。

    “只要有上进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你今天下午放学来我办公室,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回头单独给你布置作业。”

    夏清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老师,麻烦您了。”

    刘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深感一言难尽。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夏青青吗,只知道可以整容的,没听过可以整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