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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醇酒如喉,齿缝间都饱含浓郁的酸涩回甘,孔秋收这才继续说道:“二公子已经学会了《九重虎象术》,而且身体看起来很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秦御刀痴痴的回道:“若是这样便还好。”
各自喝酒,没人说话,这位偷偷下山的小道士乐得如此,一杯接一杯,一点也不客气。
直到日落西山,秋夜将近,桌上也已摆放着数个空荡荡的酒坛,几人皆是半醉微醺脸色红润,秦御刀这才阔绰的丢下腰间钱袋扔向酒肆小二,小二顺手一接,毕恭毕敬低头哈腰将这位天脊城大公子送出大门,待到秦御刀走远,小二才敢咕哝着:“公子当真是变了样了。”
要是放在以前,大公子在酒肆中喝酒时说话喧嚣吵闹影响店中生意不说,一个不高兴就要指使“小魔王”秦三岁找人动武挑事,惹得人尽皆怒却无人敢言呐,今天倒是奇了怪了,一声不响也不像是在喝闷酒,但怎敢过问大公子缘由。
三人走出酒肆后无所事事,孔秋收牵着正不停打酒嗝的秦三岁的手,老气横秋的教训道:“我这般大,喝酒都要被好多人闲言碎语说个不停,你个傻魔王还喝酒,这样不好。”
孔秋收说的啥秦三岁全然不听,但觉得孔秋收模样好玩,傻呵呵的笑着。
秦御刀也跟着嘴角微笑。
三人在街边漫不经心的闲逛,孔秋收提出想要趁着夜色再偷偷跑回山去。
秦御刀笑骂道:“你就这样跑下山来喝酒,不怕被师祖发现了?”
孔秋收满脸天真,颇为得意,“师祖正在山顶闭关呢,不然我哪敢下山呀。”
秦御刀不置可否。
孔秋收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神情紧张,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长公子,可不能去师祖那告我状。”
秦御刀笑的猖狂,眉毛轻挑,戏谑的问道:“为何?”
孔秋收急的不可开交,道:“师祖要是知道我偷偷溜下山喝酒会责怪我的。”
秦御刀故作轻视,回道:“这与本公子何干?”
孔秋收急的团团转,轻叹一声,准备全盘托出:“我用一个秘密和公子你交换,但是公子你下回还得请我喝酒。”
秦御刀不信这位小道士肚里能藏什么猫腻,并不在意,自顾自得说道:“你的秘密换本公子封口,还要换本公子的酒,买卖不是你这样做的。”
孔秋收犹豫不定,最终下定决心道:“不是我的秘密,是公子你的。”
秦御刀止住脚步,想起九重山上那位从不将自己视为弟子却倾囊相授的老道长,又瞧着这位小道童不像是在开玩笑,问道:“与孔道长有关?”
孔秋收隐晦的点了点头。
“本公子答应你。”
秦御刀答应的爽快,小道士反而觉得不正常,试探着问道:“当真?”
“本公子从不骗人。”
小道士想了想,长公子似乎是没有骗过人。随后视线左右飘荡,发现街上实在喧嚣,小手拉着秦御刀的衣角就往僻静处走。
秦御刀只叹小题大做,何等事情还需这般神秘?
待到四下无人,小道士才神秘的说道:“前些时候我与冬藏上到第九重山上扫秋叶时正好碰到师祖在知道堂内修行,神经叨叨的,我和冬藏就凑过去听了听,公子,你猜怎么着?”
孔秋收卖关子令秦御刀心生不爽,又不忍责骂,直接说道:“不知道。”
小道士得意更甚,一五一十的交代:“师父说什么北域有龙,还念出了公子你的名字,还说什么明年开春龙要抬头,然后我就和冬藏吓得掉头就跑了。”
秦御刀笑骂道:“出息!”
小道士嘿嘿一笑,秦三岁也跟着嘿嘿一笑。
秦御刀细细琢磨,忽然想到这事不对劲,又问道:“你和冬藏丫头离开的时候没惊动孔道长吧?”
小道士认真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那天秋风很凶,声音很大,师祖应该不知道我和冬藏偷听的,对了,公子可不能告诉师祖我和冬藏偷听了。”
孔秋收这一来二去又多落下一个把柄,秦御刀嘲笑道:“你这小酒鬼,又是偷下山又是偷听,可真是了不起。”
孔秋收从中听到了威胁的气味,便撅起嘴幽幽的喊道:“公子....。”
看着夜色将近,秦御刀担心山路难走,便催促道:“好了好了,本公子保证不告诉孔道长,行了吧,早些上山去吧。”
孔秋收脸色从忧转喜,一本正经的问道:“请我吃酒还算数不?”
“算!”
看着小道士兴高采烈的朝九重山方向走去,秦御刀陷入深思,明年开春北域有龙抬头,自己还要上前线。
明年,怕是不太平了。
一阵感怀后,秦御刀领着秦三岁走向景楼。
景楼未至时辰,客人稀稀疏疏零零散散,浓妆艳抹的三娘正百般无聊的依靠在一楼偏堂藤椅上摇晃着手中蒲扇。
见到大财主秦御刀一脚跨入景楼大门,三娘臃肿的身躯腾的从藤椅上起来,边摇摆着身躯边摇晃着蒲扇扯出一张笑脸迎上前去。
深知秦御刀对拂袖姑娘别有一番情意,壮着胆子故作责怪的说道:“哎哟,公子,可是有些时日没来看我们拂袖姑娘了,是不是看上别家姑娘都忘了我们家拂袖姑娘了?”也是自有分寸不敢提浑身怎的这般酒气重。
“三娘说笑了,这天脊城内可没有哪家姑娘的才情样貌比得上你景楼拂袖姑娘,本公子最近琐事缠身,一直在府中不曾出来,三岁,对吧。”秦御刀自然知道如何与三娘这类风月人士交谈,说完便看了看身后秦三岁。
秦三岁很是懂事,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大魔王秦御刀能在白灵岛府邸中安分守己?三娘可不信,也懒的去刨根究底,况且也没意义,当即换了副嘴脸,笑道:“公子,知道您忙,那,要不三娘先去楼上喊拂袖姑娘准备准备?”
秦御刀望向三楼,双手一摊,说道:“三娘,本公子身上可没带银两,这次先行欠着,下回补齐,可好?”
秦御刀平日间出手只多不少,三娘自是不会斤斤计较,当即回道:“公子真见外,这事好说、好说,那三娘先去通知拂袖姑娘了?”
秦御刀笑了笑,点了点头,看着三娘踏上木梯,传来阵阵声响。继而三娘亲自叩响拂袖姑娘的房门,过了会儿房门打开。
只见三娘在拂袖身前说了些什么,拂袖姑娘便直接掠过三娘,扶在栏杆上,神情憔悴的望着一楼秦御刀,眼角隐有泪花打转。
三娘只道是怒其不争,听见秦公子来了竟是这般急促,在秦公子面前多掉价?况且拂袖姑娘的姿色可没几个人瞧过,这一步大迈扶在栏杆上怕是要被楼下几位浪荡子看个干净,心中止不住一阵肉疼。转头一想,毕竟拂袖姑娘的客人只有秦御刀一人,也就不打算多加追究。
秦御刀苦笑一声,潇洒踱步上楼而去。
三娘识趣的让出身形退下阁楼为大公子让道。
拂袖身子放低,做出个请的姿势迎秦御刀、秦三岁进房,随后轻轻将房门合上。
楼下几位似在等人的浪荡子窃窃私语道:“可算是见到拂袖姑娘了。”
“可不是,还别说,不愧是景楼花魁。”
口中窃语,心中窃喜。
拂袖姑娘房内点有檀香渺渺,摆有古琴古筝字画装饰,还有些许的绿花含苞待放为衬托。
并非第一次来此的秦御刀感觉一阵放松,看着拂袖双眸含泪,便打趣道:“可别哭,这一哭啊,胭脂可要花了。”
拂袖低头低语道:“贱婢从未涂抹过胭脂。”
秦御刀猖狂一笑:“本公子不信!”
拂袖姑娘不愿顶撞,直接从别处端来一盆清水开始洗脸,随后用汗巾将脸上水分擦净,顺便将眼中泪花抹去,不加言语的看向秦御刀。
“好看!”秦三岁插嘴笑着说道。
秦御刀尴尬的“咳咳”一声,悄悄拍了拍秦三岁脑袋,秦三岁笑意更浓。
拂袖站在原地,场面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秦御刀开口说道:“嗯,果然天生丽质,本公子喜欢。”
拂袖知足的笑而无声,轻声问道:“公子想听什么?”
秦御刀坐在一侧,豪迈的答道:“你弹什么,本公子听什么,可好?”
青婵先行泡出两壶清茶递给秦御刀秦三岁,以作解酒润喉之用,随后端坐在古筝旁,望着一脸洒脱的秦御刀细细琢磨了一会儿,随后边弹边唱道:
“才俊儿郎自古多寂寞,根根弦丝是否能解忧?”
“请君侧耳听一听,钟鼓声下达天庭。”
“暂且歇息饮酒乐,愿待青丝如雪落。”
“君不应有愁,妾有一曲《盼君莫》。”
秦御刀忽然起身,古筝音戛然而止。
拂袖低头,惶恐问道:“公子,怎么了?”
秦御刀朝拂袖走去,眼神锋芒尽露,神情严肃道:“你等不起本公子。”
拂袖将头埋得极低,“为何”二字藏在心中说不出口,房内瞬时陷入寂静之中。
秦御刀重新步入座椅处,冷声道:“换首曲子。”
拂袖稍作休整,再弹一出新曲,并不加以开嗓而唱。
之后,秦御刀趁着夜色回到了白灵岛中,再后来,上了沙场的秦御刀每每回忆起这位女子时都只留下四个字,“此生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