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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一把剑救不了所有人,那我李无生就从一人救起,直到这把剑为千万人所挥!”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个从乱葬岗捡来的弃儿,苟活了十八年,真是便宜了你这条贱命!”
白清雪远远看着尸山遍野上的李无生,他手中拿着那把猩红的无生剑,正在被一群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围攻绞杀。
她心急如焚,呐喊他名字,“大冰块!李无生!快逃!”可是这呐喊声他怎么也听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各大门派悉数手持着武器刀具疯了般的冲向他,只见所有的刀剑都刺进了李无生的身体,他全身插满了刀剑,鲜血流了一地,他忍着万般巨痛膝盖跪倒在地,呼吸间奄奄一息。
白清雪“啊~”的一声,发疯一般冲向人群,却不知被谁拦住了手臂,那人死死的拽着她的双手不许她向前,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李无生!李无生!李无生!”
………
“我在呢!小白,快醒醒!快醒醒!”
李无生用手拍了拍她睡梦中着急的小脸,她闭着眼睛哭喊着他的名字,泪水从眼角滑落。
白清雪猛然清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无生惊惑的神情,他正坐在床边一只手正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开口问道,“做噩梦了?”
白清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她仔细打量着李无生的脸,这个看上去俊美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世,回想起刚才梦里的场景,那些人说他是什么弃儿,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的出神,内心不免的心惊起来,眼角还有一滴未干的眼泪。她目光温柔的看着李无生说道,“大冰块,还好你没事。”
李无生下意识的张开口问她,“梦见什么了?”
白清雪惊魂未定的看着李无生,“梦见你了”
李无生愣了一下,低声道,“那你快说说,梦的啥?”
白清雪双眸中闪过难过的神情,她不敢将刚才梦中惧怕的画面说出来,她好怕李无生真的如梦中那样被人乱刀砍死,她口中发出弱弱的声音,“我……我渴了,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李无生点了点头,起身去桌前给她端来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咕咚咕咚的几口喝下。她顿了顿说道,
“李无生。”
“嗯?”
“李无生。”
“我在呢,怎么了?你说。”李无生出声提醒道。
“没事,我就想喊喊你。”白清雪怔怔的看着他。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呢?”李无生嘴角含笑。
白清雪抽噎了一声道,“这次的武林大会你非去不可吗?”
李无生垂下头,片刻后回道,“嗯,非去不可。”
白清雪沉下神色,顿了顿说,“从认识你到现在已半月有余,从未问过你的真实身份,每每听到的都是别人口中的你。你可不可以和我说一说真正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
李无生听她说完后,沉默了几许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白清雪一愣,嘀咕着道,“你是一个大冰块,嘴巴狠毒,天天欺负我。”
李无生打趣反驳道,“我可没有欺负小白,是小白让着我。”
一阵夜风把窗户吹开,风刮过窗户上的木头咣当一声作响,李无生和白清雪循声望去,李无生说到,
“我去关窗。”
白清雪看着他起身而去的背影,想着刚才梦里满身伤痕血流不止的模样,她忍不住掉下眼泪,她开口小声喊出,
“李无生。”
“嗯?”李无生一边关着窗户,一边回应着她。
“小白你今夜很奇怪,一直喊我的名字,竟然不喊我大冰块,还有些许不习惯。”李无生关上窗户后,笑盈盈的走向白清雪。
她很少见到他的笑容。“我记得,你上次在云来客栈的时候,你说你出生在仲夏。”
这句话瞬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那段回忆是他终其一生不能向外人说出的秘密,是他痛苦的根源,是他发疯如变成恶魔的梦魇,李无生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变回往常冷漠无情的样子,甚至比平时更加冷冽三分,眼神如寒池里未融化的冰一般阴冷。
白清雪被这一幕吓到,她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她双眼含着泪,泪水忍不住的从眼中滑落,真挚的神情,天真的撇了撇小嘴委屈说道,“别,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记住你的生辰,我还要记住你的名字。”
李无生听到记住你的生辰这句话,顿时愣在原地,木纳的看了看她真诚的面容,他此时心中原本犹如岭川万年的积雪被春日的阳光洒满一般,充满了温暖,瞬间他目光里的寒冰在看到白清雪关心的泪水下渐渐融化,他怔怔的望着她,此时他已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只感到心中很是温热,犹如夏夜晚风轻轻按摩撩动着他,被寒冷冰川一直包裹着的那颗十八年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想要记住他的生辰。
他望着她,眼中似有一汪薄雾浮现,他无语凝咽。
她看着他,眼中含泪。“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想把你带回家。”
他压抑着的情绪在心中暗涌,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小白究竟做梦梦见了什么,但是他感受到了小白心中很是担心他,这份担心又让他觉得无比的欣喜,大概这就是人常说的“在乎”二字吧。
他看她的脸在情绪泛滥眼泪的作用下憋的通红,李无生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白清雪的额头,
“额头怎么那么烫!”
白清雪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下,“我没有生病,我说的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用贱贱的口气说道,“我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快躺下,睡觉!”
......
在李无生连哄带气下,把白清雪终于安稳的劝睡下。
他一人执着剑开门而去,来到院中。
院子里来来往往巡逻的温家护卫们看到李无生后,便恭谨的行礼,
“李大侠!”
这是来到江南道第一天的夜,在龙清禅寺的观音像山顶,温词执意要带他们二人回府小住答谢,于是他们便乘着温家的大船一路抵达了江南道。
今日入府,未见到温家的掌事人温商,温词本想带二位才俊少侠拜见爹爹,下人告知温老去了江南道西寿村,明日回来。在温词的特意安排下,先将二位好友安置在自己的梨花别院内。
李无生在这梨花别院内走着,一个轻功雪落云飞到了屋顶上,他俯身而去,约莫半个江南道映入眼帘,这个温府豪华气派建造在依山傍水的半山腰上,连接着整个江南道的水系湖泊都经过这山下,湖光山色与温府之间,别有洞天。
他想起白日里快上岸时,温词说的话,此名为巫山,他家已世代居住于此山,前面的湖泊名为饮月湖。每每清晨时分,旭日初升,天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站在温府的任何一个窗前都可以看到此景,冬日里下起沙雪,湖面静怡,门前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静怡中又带着生动有趣。
李无生正观赏着这江南道夜景,他看着渡口的河岸,心中自是明白,江南道温府,是江南首富,被朝廷和江湖两边惦记着,被绑架追杀想来也无比正常。
.....
“李兄,李兄是你吗?”
一个小声的呐喊声从瓦檐下的花园中传来,只见一身着睡衣的温词站在夜风中,时而咳嗽几声。
温词见无人回应,他又继续小声喊道,
“李兄,是你在上面吗?”
李无生想着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溜达到这别院干嘛,他无奈的从屋檐的瓦片上轻功跳下去。
跳到他身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还没睡?”
温词眼见真是他,露出喜悦的笑容。“真是李兄啊,我就猜你肯定没睡。看看我带来了什么,一坛上好的江南春!”
李无生看着他身着睡衣,外面披着一套白色的貂裘,手里拎着一坛子酒,他疑惑不解,
“你身体不好,怎能酗酒?”
温词搀扶起他的胳膊,小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屋里说。”
谈话间,温词推着李无生的后背往屋内走。
此时几个巡夜的温家护卫从院子北面朝花园这里走来。温词见状,立刻麻溜的将酒坛子藏于李无生衣衫脚下,遮挡住,他瞬间便躲进旁边的花丛中。
“是谁在那边?”温家护卫听到花园有动静,便厉声问道。
李无生低着头冷漠的语气,“是我。”
护卫们看到依然是李无生。“李大侠入夜了还不睡?”
李无生若无其事的说道,“出来透透风,江南的夜太热。”
护卫们一个个身穿盔甲,面面相觑,难以理解他这句话,这江南道的春日明明是温和的很,气温刚刚好,怎会如他口中所说的太热。
其中一个护卫恭敬说道,“想必李大侠初来江南,不太适应,您虽然是我们三公子主人请来的贵客,但是入夜后也要遵守我们温府的规定,不可到处乱走,所以还请李大侠回屋内休息。”
李无生斜眼瞟了一下花丛中躲着的温词,见他满脸窘态,示意他别暴露自己的眼神,他明白此时这个温三公子定是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躲在这里的。
李无生无奈的说了句,“好,这就回屋。”
“多谢李大侠配合。”一行院内护卫说完后便离去。
等人全部消失在夜色里时,温词才慢悠悠的从花丛下站起身。“我们家的规矩都是我爹爹定的,与我无关,走,咱们回屋说。”
只见他蹲下,将李无生的裤衫撩起,从他脚下取出那坛子江南春,李无生此时纳闷的看着他,今夜的温词与白日里的那个周围都是侍婢伺候着喂药的温三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被温词推着进了屋,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这个温词究竟带着什么样的面具?这面具之下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